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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流氓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骂骂咧咧地跟上。
那个开推土机的司机探出头,请示地看向王经理。
“推土机……还留在这儿吗?”
“留着!”
王经理头也不回地吼道,“就停在他们大门口!
我让他们睁眼闭眼,都能看见这个!
我看他们能睡得着觉!”
一群人骂骂咧咧地上了停在路边的几辆面包车,绝尘而去。
院子里,只留下一片狼藉,和那台如同盘踞恶兽般的推土机。
危机暂时解除了,但所有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更沉重的石头。
“小渊啊,你……你这是把他们得罪死了啊!”
张院长终于缓过气来,拉着林渊的手,满眼都是担忧,“那个什么王局,听起来就不是好惹的,你这样会给你惹大麻烦的!”
“院长,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林渊扶着老人家坐到院里的石凳上,“他们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们心虚,程序上一定有大问题。”
“可是……只有三天时间,我们能怎么办啊?”
小雅的眼圈还是红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十个孩子,我们能搬到哪里去?”
林渊看着周围那些孩子们,他们大的不过十来岁,小的还在牙牙学语。
此刻,他们都用一种依赖和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眼神,让他想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他心中一软,但随即又被一股更坚定的力量所填满。
他不是在为别人战斗,他是在为曾经的自己战斗。
“别怕。”
他蹲下来,摸了摸一个离他最近的小男孩的头,“有林渊哥在,谁也别想抢走我们的家。”
他安抚了许久,又帮着大家把被推倒的院门勉强扶起来立好,直到孩子们的情绪都稳定下来,张院长也被劝回屋里休息,他才走到院子角落,掏出手机。
他没有打给秦峰。
现在去找秦峰,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仅凭一个“强拆未遂”
,根本无法撼动一个副局长。
秦峰就算想帮忙,也无从下手,反而会暴露自己这张底牌。
破局的关键,还在杨坤,或者说,还在档案局本身。
他既然是以“核查历史遗留档案”
的名义出来的,那就要把这出戏唱到底,唱成真的!
他必须立刻回到档案局,以代理科长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调阅所有和城南这块地相关的历史规划档案。
他相信,城建地产和王局的“命门”
,就藏在那堆积如山的故纸堆里。
这不仅是救孤儿院的唯一办法,也是他在杨坤眼皮子底下,唯一能做的“分内之事”
。
就在他准备叫车返回单位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没有归属地显示。
林渊皱了皱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走到一个更安静的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一个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傲慢,仿佛他不是在打电话,而是在下达指令。
“是档案局的林渊,林科长吗?”
林渊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个声音,他没听过,但这种语气,他太熟悉了。
这是属于上位者的语气。
“我是。
请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的男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任何善意,只有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轻蔑。
“我是谁,我的下属刚才应该已经跟你提过了。
我叫王浩,市城建局的。”
王浩!
那个清廉值高达【-9o】的城建局副局长!
真正的敌人,终于亲自下场了。
“原来是王局长。”
林渊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波澜,“不知道王局长亲自打电话过来,有什么指示?”
“指示谈不上。”
王浩的声音冷了三分,“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但用错了地方,就容易折了。
阳光孤儿院那块地,是市里早就规划好的重点项目,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代理科长能插手的。”
“我只是在核实档案的合规性,这是我的职责。”
林渊把皮球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