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王浩的声音如同腊月的寒风，裹挟着不容置疑的权势，试图将林渊冻结在原地。
“有些水，不是你一个小小的代理科长，能趟的。”
这句话，是警告，是威胁，更是来自食物链上层对下层的俯瞰与蔑视。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小雅刚刚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她紧紧抓着林渊的衣角，小脸上写满了恐惧。
老院长也拄着拐杖，担忧地望着林渊，嘴唇翕动，却不出声音。
她们都听出了电话里那股令人胆寒的官威。
然而，林渊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
他甚至连握着手机的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股正气，在对方的压力下，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像被投入锻炉的精钢，愈凝练。
兑换的技能【言辞如刀】并未让他变得咄咄逼人，而是赋予了他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无懈可击的逻辑。
“王局长，您好。”
林渊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像一条没有波澜的江面，“我想您可能误会了。
我并没有多管闲事，我只是在履行我的职责。”
电话那头的王浩显然没料到会是这种回答，他沉默了一秒，冷哼一声：“职责？你的职责是管档案，不是管拆迁！”
“您说得对。”
林渊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语气听起来像是在虚心接受批评，“我的职责就是管档案。
阳光孤儿院所在的地块，属于历史遗留的慈善划拨用地，其土地性质的变更，必须有完整、合规的规划调整档案作为支撑。
刚才金经理出示的文件里，只有城建局的拆迁许可，却没有我们规划局最核心的土地规划批文。”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却依旧保持着公事公办的口吻：“所以，作为档案科的代理科长，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对这份档案的合规性进行核实。
这正是我职责范围内的事。”
这一番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他没有反驳王浩，反而将王浩的话当成了前提，然后将自己的行为完美地嵌入了“职责”
这个无懈可击的框架里。
我不是在管拆迁，我就是在管档案。
皮球被他轻飘飘地，却又无比精准地踢了回去。
王浩被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对方非但没受伤，还用他自己的力道，把他弹了回来。
他无法反驳，因为从程序上讲，林渊的话毫无破绽。
“好一个职责所在！”
王浩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林科长，你很不错。
希望你的骨头，能一直这么硬。”
“我谈不上骨头硬不硬，王局长。”
林渊的语气依旧平静，“我只认规定，只认档案。
只要城建地产的手续齐全、档案合规，我自然无话可说，甚至会配合你们的工作。
如果手续不全，那对不起，为了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为了维护规划的严肃性，这个流程，就必须停下来。”
说完，不等王浩再放狠话，林渊直接说道：“王局长，如果您没有其他指示，我这边还有工作要忙，先挂了。”
“嘟……嘟……嘟……”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城建局豪华办公室内，王浩（清廉值-9o）的脸色铁青，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纵横官场十几年，还从没被一个这样的小角色如此干脆地挂过电话！
“好……好……好！”
王浩怒极反笑，狠狠地将手机摔在红木办公桌上，出一声巨响。
一个小小的代理科长，竟然敢用规定来压他？
他以为他是谁？
……
孤儿院门口，林渊挂掉电话，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渊哥……”
小雅怯生生地开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你……你把局长的电话挂了……他会不会……”
林渊转过身，看着小雅和老院长，脸上那股面对强敌时的冰冷瞬间消融，化作了令人心安的温和。
他伸手揉了揉小雅的头。
“放心，没事的。
他不敢乱来。”
他是在安慰小雅，也是在告诉自己。
他知道，刚才的电话，只是一个开始。
王浩这种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硬碰硬，自己现在还没那个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