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不对的不仅仅是小呜和岑绮云。
噗地一声,方存文眉头不自觉皱起,圣城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可惜…这个雕像被划了一刀,需要重新雕刻,本来都快完成了。
他仔细端详了一眼,这是薛文彬的雕像,旁边还有庆司佑…以及那些在靖安城弃暗投明后身亡的人们。
这里是圣城前面新增的一个纪念广场。
每当夜色降临,总会有小小的火苗眨巴着眼睛于此处四下游荡。
“小方,圣城怎么停地这么突然,好多东西都被晃倒了。”
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方存文嘴角微翘,很快又板起脸回头:
“没大没小,什么小方?”
他抬手点了点那些雕像,挑眉道:
“看到没,艺术品,要叫方大师,还有,你没事做吗?又跑过来玩。”
“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阶艺术家呢。”
小夏趴在一张石质桌子上,摇头晃脑,满脸不屑地说道:
“再说了,我…”
她忽地坐直了身子,惊疑不定地看向同样满脸凝重之色的方存文。
半晌过后,她犹豫着开口:
“我怎么感觉,心里有些不安?”
当~
圣堂的钟声不知为何响起,悠悠扬扬…
方存文愕然回头,这个时间点,钟声不该响起的。
恢弘高耸的圣堂,不知何时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红雾。
当~当~当~
钟声连响…
圣堂内外,为数众多的信徒纷纷仰起了头颅。
一道明亮的光华刺破夜空,宁兴修提着短短的手杖缓缓显露身形,他望向方存文,言简意赅道:“去会议室。”
……
“这样杀的人太多了,太多了…我不同意!”
渊安城中,局面已经完全落入救赎使徒们的掌控之中,其他神恩者,已经掀不起任何波澜。
但是,在怎么处理城中神恩者的问题上,许青松和朱虹雨两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我们只需要将那些极其过分的人处死就行,就像孟毅所说,杀人者死,剩下的,多是一些从众之人,乌合之众。
甚至于,我想他们都不知道自已到底在做什么。”
许青松言辞格外恳切。
“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
朱虹雨柳眉倒竖,闻言气出了笑声:“你要不要听听自已在说什么?”
几只肥嘟嘟的蚕宝宝正从倪盼夏的脸上爬过,将那些丑陋的脓包、瘢痕之类的东西缓缓吃掉。
沙苍心疼地看了自已老婆一眼,旋即凑在她耳边小声开口:
“来的路上我就猜这两人会有不同意见,果然…这就吵起来了。
田墨和叶凌兰两个人倒是跑的快,借口安抚人心跑没影了。”
倪盼夏微微侧头,同样压低了声音:“那怎么还把他俩放一块?你都猜到了,就没有提前提醒?”
沙苍嘿嘿一笑:
“我想…孟毅应该是想磨合两人,他们总不能一直都这个样子…”
许青松和朱虹雨两人齐齐向沙苍夫妇这里看了一眼。
离得这么近,压低声音有什么用?
故意的是吧?
倪盼夏见状,温柔地笑了笑:
“你们饿不饿呀?”
朱虹雨哼了一声撇过头,继续说道:“部分人趁乱浑水摸鱼,对无辜之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不杀怎么行?
至于你说他们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欺负人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自已在欺负人?”
一只小跳蛛神气地站在她头顶,冲着许青松挥舞着小小的爪子。
许青松沉默了几秒,眼睑低垂,缓缓开口:“我想…沈诗雯确实不知道自已在做什么,否则怎么会杀了自已女儿。”
“你!”
朱虹雨霍然起身,显得极为气愤,连带着整座监察之塔都跟着一阵晃动。
那只神气的小跳蛛,一溜烟缩回了她口袋中。
“不是吗?”
许青松幽幽一叹:
“自从吾主拯救了我之后,我每天都在想,每天都在问自已…
我该如何践行救赎的道路?
看到可怜的人伸出援助之手,看到受难的人提供保护…看到…”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表情极为认真:
“这很正确,但是不够。
最开始,我想…
我做一件好事,会很“可笑”,当初在靖安城帮助那些从自然之城逃过来的人时,就有人嘲笑我。
但我做十件,百件,千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