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跃出地面,郦安城南门外,出现了一条由人流构成的“长龙”。
曾经的“乞丐”们,正满脸激动之色地行走在小呜延伸过来的柏油路上。
当然,有些人的神情同样激动。
张喜儿脑袋上扣着个由张壮儿用刚刚生长出来的树枝、花草编织好的花环,探头探脑地来到宁兴修身边。
“嘿嘿…咱们还是自已人呀!”
她抬头看看上空的大仲裁,又将视线移到宁兴修身上。
很快,她压低了声音:
“您啥时候背叛…啊呸呸呸,改信的吾主?大仲裁刚刚好生气的样子…”
宁兴修本来挂着笑容的脸刷地变黑,他望了在远处维持着秩序的张壮儿等人,没好气地开口:
“张喜儿,你没正事干吗?为什么擅离职守?”
挨训之后,张喜儿这才垮着个脸,缩着脑袋转身去继续维持起“入城”秩序来。
宁兴修此时皱着眉头看向沈诗雯。
对方似乎判断出了如今的形势,并没有什么过激表现,只是远远地呼唤自已女儿。
“沈从霜,你回来,你干嘛要走?”
…倒也没有哀婉凄厉的哭喊。
沈从霜听到这句话,连头也没有回,她只是支着拐杖,俯身把朱虹雨拉了起来。
“你看,那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艺术家,我可没…那个,嗯…画饼!”
朱虹雨伸手砰砰砰挨个拍过三只大虫子的脑袋,随后伸手指向远处的方存文给沈从霜介绍道。
与此同时,小肉球不屈不挠地往她怀里拱。
她只能无奈地伸手抱住。
“哈哈哈。”
沈从霜发出一阵如清泉叮咚般悦耳的笑声,她伸出左手中捏着的小腿骨,点了点小肉球和朱虹雨。
“你这个样子,好像虫子的伙伴人。”
她眉眼弯弯道:“育虫师都这个样子吗?”
朱虹雨侧头望了城门之下的沈诗雯一眼,生怕又发生什么变故,赶忙抱着肉球,勉强伸手拽住沈从霜手中的小腿骨,“我们走!”
“唉唉唉?”
猝不及防之下,沈从霜拖着拐杖,开始单腿蹦蹦跳跳地跟上对方的脚步。
“你慢点,慢点…”
“陆从霜!”
一道尖锐的大喝声传来。
沈从霜忽然停下了蹦跳。
朱虹雨回头望着她,轻轻拽了拽手中的骨头…
“我们不是答应过老陆,要一起活下去吗?你不是答应过你爸爸的吗?”
沈从霜一时间双目失神,张了张嘴,缓缓回身…
“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沈诗雯眼含泪花,张开双臂,用力笑道:“小霜…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答应过老陆的…”
“妈…”
沈从霜听见“小霜”怔了一怔,随后松开了手中的骨头,拄着拐杖跌跌撞撞往回走。
很快,她就不知道把拐杖丢到了哪里…
她抬手抹了把眼睛,缺失了下半部分的右腿踩在地面上,以一种极其怪异扭曲的姿势扑向自已的母亲…
朱虹雨扬起右臂,又无奈放了下来。
人家是至亲之人,她就算没有体会过这种情感,也在学校中学过。
她有什么资格插手?
宁兴修下意识往那边踏了一步,又生生止住。
或许…这是她们二人就此和解的契机。
如果这样的话,也不错。
沈诗雯和沈从霜抱在了一起。
随后,沈从霜的四肢齐刷刷断裂飞出。
一个光秃秃的人影扑倒在了地面。
“你跑啊?你跑啊?”
断裂的四肢化为了齑粉。
“这下我看你怎么跑?”
沈诗雯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
宁兴修裹着万道光明扑向沈诗雯。
轰…
宁兴修倒飞而出。
“我看你怎么跑!”
沈诗雯尖叫着,左手中捏着一颗鲜红跃动着的心脏。
啵~
一声轻响过后,地面那道失去四肢的光秃秃身影停止了挣扎。
“啊!!!”
痛苦的尖啸猛地回荡在郦安城南门之外。
尖锐的叫声四下席卷。
扑簌簌…吹散了城外的密林,噼里啪啦…荡起了郦安城那散发乌光的阵法。
南门之外,所有人齐刷刷抱着脑袋倒地,他们瞳孔中带上了骇人的血丝,口中嗬嗬出声,痛苦地在地面蠕动着。
沈诗雯的发丝根根扬起,细碎的,各种各样痛苦的哀嚎声于她周身环绕。
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