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鸿敦?瓦莱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昨晚的酒渍:“这样最好,不过你也放心,我虽然没有铁格那种手段,但也派了马努斯留在了帕特瑞特,他可以压制桑格他们,不会让他们在大婚的日子里乱来。”
列拉?瓦莱挑眉,黑纱下的眉峰微微隆起:“马努斯?你的那个贴身侍卫?”
鸿敦?瓦莱点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就是他。
他和铁格很像,暴躁却有压制力,几乎可以说是桑格的克星。”
列拉?瓦莱眉头紧锁,黑纱下的嘴唇抿成了直线,像刀刻出来的痕迹:“你给他下指令了?让他‘压制’到什么程度?”
鸿敦?瓦莱一愣,眼神有些闪躲,像被戳破心事的孩子:“什么指令?就是让他看好桑格。”
列拉?瓦莱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像风吹过枯木:“没什么。
每个家族都会有些叛逆,眼光狭隘却又想统领大局,简直是祸害,尤其容易被人怂恿做出蠢事,像桑格那样,被老冯格几句挑唆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真以为凭他那点能耐能翻了天?”
鸿敦?瓦莱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望着远处城墙上映出的阴影——那阴影随着太阳升高而逐渐缩短,像条正在缩回洞里的蛇。
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风声吞没:“其实这倒不是我担心的,我是担心这场婚礼会有其他问题,您也知道,铁格曾经就是在查理尼二世的保证下被刺杀的,谁敢保证那些鬼影者会做出什么举动,现在润士·丹几乎被逼到了死角,或许会狗急跳墙出来搞事情,还有那个鬼鬼祟祟的老冯格!”
说话间,一阵风卷过花海,报春花的花瓣纷纷扬扬飘落,像一场短暂而绚烂的雨,落在骑兵的甲胄上、马鬃上,甚至钻进了列拉?瓦莱的面纱缝隙。
特克斯洛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城门后的喧嚣也渐渐传来——小贩的吆喝、车轮的滚动、铁器的碰撞,像一锅正在沸腾的浓汤。
而那股不祥的预感,却像藤蔓般悄悄缠上了每个人的心头,越收越紧。
沉思片刻的列拉?瓦莱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鞍上的银质装饰,那上面雕刻的藤蔓花纹已被磨得亮,叶脉间还嵌着几粒经年累月的细沙。
她道:“这次伯尼萨储君大婚要是出事情,艾蒙派缇家族就是把自己推下了悬崖,粉身碎骨连渣都剩不下。
当然不排除有人想让事态失控,但那也是自寻死路,况且他的死期将至。”
鸿敦?瓦莱惊讶地低声道,声音压得像怕被风吹走,喉结在宽厚的脖颈上滚动:“您是说,查理尼二世要干掉老冯格?”
列拉?瓦莱抬脸望着近在眼前的特克斯洛城,城墙的垛口上站着巡逻的士兵,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像贴在土黄色墙壁上的鳞片。
她轻声道:“他只是个傀儡,线牵在别人手里,一扯就动。
真正的元凶在后面,能被关进铁座修道院还能逃出来的,没有一个善类。”
鸿敦?瓦莱顿悟地瞪大了眼睛,灰斑马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不安地刨着蹄子,踢起的草屑溅到马镫上:“传言说他最近从港口买了不少炸药,不过真要是如此,查理尼二世也不是吃干饭的”
列拉?瓦莱怪异地笑道,黑纱后的笑声像风中的铜铃,带着几分诡异的颤音:“又是一步险棋,但查理尼二世又不得不走,那个桑格还盯着什么商贸特权,谁能活着过这一关,或许才有资格谈这些——权力的游戏,从来都是用命铺出来的。”
突然,几名身着黑袍的武装修士从远处疾驰而来,黑袍在风中鼓荡如蝙蝠的翅膀,马蹄扬起的烟尘遮断了身后的地平线。
他们在马背上打量着列拉?瓦莱和她身后的几百名骑兵,为者勒住马缰,马蹄扬起的尘土溅在报春花上,将几朵紫花染成了土黄色。
他声音带着盘问的锐利,像出鞘的短刀:“你们是?”
鸿敦?瓦莱不屑地撇撇嘴,指了指身后满载的几辆马车,车厢上的鎏金“夜枭衔箭”
旗在阳光下晃眼:“参加婚礼的瓦莱家族代表,马车上都是给皇妃的嫁妆,别挡路耽误了吉时。”
两名武装修士头目催马上前,腰间的长剑碰撞出“哐当”
声,惊飞了停在马车辕上的麻雀。
他们打开车厢检查着那一箱箱金银和绸缎——金条码得像金砖,叠起来能顶住车厢顶;绸缎展开时泛着水纹般的光泽,还有撒不莱梅特有的星纹暗花。
检查完毕,他们回头向列拉?瓦莱弯腰行礼道:“冒犯了,但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