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这枚银币确定身份而且,传说见银币者必死,尸骨无存!”
“啊啊啊!”
一名斗篷帽修士突然惨叫着原地跳起来,像被火钳烫到的猫,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斗篷帽都甩掉了,露出张惨白的脸。
修士们轰然而散,纷纷后退几步,有人惊惶大叫:“怎么了?”
“手手我的手!”
惨叫的修士抓着自己手腕哆嗦道,声音抖得不成调,眼角流着生泪。
人们举着火把慢慢靠近,火光中可见他那只手背滴满了火把落下的松油,金黄的脂水在皮肤上滚动,皮肤已经红肿起泡,像被泼了滚油。
验尸修士见状,压低声音骂道:“你他妈以后别把手悬在火把正下方!
松油滴一下就算了,被滴满了快烤熟了才大叫,真是被银番客的传说吓傻了!”
“呼!”
一股阴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打着旋儿,钻进修士们的斗篷里,他们顿时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像被冰水浇透,牙齿都开始打颤。
有人忙道:“人已经宰了,夜活儿干完了,再磨蹭下去吵醒老冯格,咱们都得被关进忏悔室,那里面的荆棘鞭可比银番客的诅咒可怕!”
人们急忙往下拉了拉遮脸的斗篷帽,将大半张脸埋进阴影里,只露出一双惊恐的眼睛,像一群受惊的鼹鼠,低着头一溜烟钻进了那条漆黑的甬道,脚步声“哒哒哒”
地很快被石壁吞没,只余下火把的光晕在黑暗中闪了几下便消失了。
天光大亮,晨曦透过虔爱殿的彩色玻璃窗,在石板地上投下斑斓的光斑,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一晚上辗转反侧的布雷?考尔坐起身,揉了揉几乎脱相的脸——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两拳,胡茬疯长如荒草,头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他拉开木门,看看清净得反常的过道,石墙上的火把已燃成灰烬,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木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霉味和烟火气。
他轻声喊道:“庞岑,瑞尼,天亮了,咱们该动身了。”
但过道内依旧安静如常,连灰尘落地的声响都听得见,只有风从甬道尽头钻来,出“呜呜”
的轻响。
布雷?考尔摸摸床边的长剑,剑柄的雕花已被他攥得亮,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些。
他又看看狭窄的过道尽头,眉头紧锁,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拔出短刀,反手握在背后藏好,刀身在晨光下闪着冷光,走出房间轻轻唤道:“庞岑瑞尼睡醒了吗?该出了。”
喊了两声无人应答,他心下一沉,猛地一脚将隔壁房间的木门踹落在地,“哐当”
一声巨响震得灰尘扬起。
躺在床上的庞岑?瓦莱猛地坐起身,圆瞪的双眼里布满血丝,像两潭浑浊的泥沼,眼神涣散而疯狂。
他死死盯着反握短刀的布雷?考尔,嘴唇哆嗦着嘟囔道:“伊莎就在弗林锡丹家绑架了她和小兰德她给我托梦了,就在我身边哭诉,眼泪冰凉冰凉的我看到了一切,每一条街道的石板缝我都看得一清二楚,孤儿院的歌声我也听到了,他们母子就在那里,那个挂着铜锁的屋子里,窗户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太阳你别杀我,我会找他们回来,伊莎是我妹妹亲妹妹,我不能让她出事”
他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滚落,顺着脸颊砸在膝盖上,洇湿了粗布裤子。
看着被惊醒后有些神智异常的庞岑?瓦莱,布雷?考尔将反握的短刀又往身后藏了藏,放缓语气道:“没事,没事,我不怪你,只是叫你起床。”
说着转身来到对面房间门口,刚想抬脚踹门,又回头看看庞岑房间那扇被自己踹碎落地的门,无奈地摇摇头,伸手轻轻推了推对面的门——不想门竟应手而开,屋内空空如也。
天鹅绒的床铺平整得没有一点褶皱,仿佛从未有人躺过;桌案上的蜡烛虽然已经燃尽,堆积的蜡渣上灯芯却依旧直立,像根沉默的针,旁边还放着一个未动过的面包,已经硬得像块石头。
“布雷爵士,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一个带斗篷帽的修士突然出现在过道尽头,黑袍扫过地面的声音像蛇在爬行,脸上的阴影遮住了表情,看不清容貌。
布雷?考尔急忙回头,将短刀藏在背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沉声道:“我马上带他们去,稍等片刻。”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修士斗篷下露出的那只满是疤痕的手心。
虔爱殿修士餐厅内,长桌上摆着烤得焦黑的青蛙和串在铁钎上的巨鼠,旁边还有一碗浑浊的麦粥,散着一股奇怪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