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草原的晚风带着青草的清香与篝火的暖意钻进鼻腔,声音轻得像在与星空对话:“不要着急,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们不放弃,肯定能找到办法的。”
“有什么办法?”
阿基里塔斯猛地拔出腰间的鱼骨刀,用刀背重重敲了敲地面,眉头紧皱怒道,“既然他们这么恶毒,那就干脆全部干掉他们!
谁不服气就干掉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咱们的刀子硬!
我就不信,杀了老笃玛,还没人敢站出来帮帕图斯!”
扎克达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清醒的无奈,像经历了无数现实的残酷:“干不掉的。
一个老笃玛死了,其他部族会立刻选出新的老笃玛——他们世代掌握着部族的祭祀权和羊皮铭撰写权,早就把‘笃玛即神明’的念头刻进了乌坎那斯人的骨子里。
族人宁愿相信老笃玛的谎言,也不会相信咱们的解释。”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几分惋惜:“现在唯一的出路,本来是帕图斯振臂一呼,召集各部族的骑兵,向曼丁人动战争,把他们赶出草原。
只要打了胜仗,族人们感念他的功绩,自然会倒向他,到时候老笃玛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可老笃玛早就算到了这一步。”
他重重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篝火的噼啪声淹没,“他借着族人们厌倦战争、只想安稳生活的心思,抛出了那封污蔑帕图斯的羊皮铭,说帕图斯是‘引狼入室的叛徒’,会把更多曼丁人引到草原上。
现在没有一个部族愿意跟随帕图斯,这条路也彻底断了!”
微风吹过,篝火轻轻摇曳,跳动的火焰将几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在身后的草坡上,像一群扭曲的怪物。
帐篷外的羊群传来几声低低的咩叫,带着几分不安;远处的草原上,偶尔有夜枭的啼鸣划破寂静,声音凄厉,让人心里紧。
几人陷入沉默,只有柴火燃烧的“噼啪”
声在空气中回荡,格外清晰。
阿基里塔斯烦躁地拿起木碗,将里面的热奶一饮而尽,奶液顺着嘴角滴落,沾湿了他的衣襟。
他又伸手去拿旁边的铁壶,却现壶身轻飘飘的——早已空空如也。
他不满地咂了咂嘴,把铁壶重重放在地上,出“哐当”
一声响。
扎克达见状,连忙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帐篷喊道:“布赦儿,再拿些奶子来!”
声音刚落,帐篷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裙的乌坎那斯女人走了出来。
她的衣裙像草原上的天空,裙摆上绣着细小的白色花朵,脸上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白纱,只露出一双清澈如湖水的眼眸,像藏着星光。
她手里提着一个锃亮的大锡瓶,步伐轻盈得像踩着风,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女人走到铁壶旁,微微弯腰,将锡瓶里的羊奶缓缓倒入壶中——奶液“哗啦啦”
地流淌,冒着白色的热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奶香。
她的动作轻柔而娴熟,像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连垂在肩头的丝都没有晃动分毫。
赫斯的目光瞬间被这个布赦儿吸引——她的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轻盈感,仿佛脚不沾地,淡蓝色裙摆扫过草叶时竟未带起半片碎屑。
更让他在意的是,她宽松的衣裙下,后背微微隆起,像是藏着什么异物,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赫斯敏感地侧过脸,目光掠过女人身后的帐篷门帘——两道扎着羊毛小辫的身影正躲在后面,一双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睁得溜圆,好奇地打量着篝火旁的几人,指尖还偷偷扒着门帘边缘。
赫斯紧皱眉头,眼里闪过丝探究,语气带着几分审慎道:“这是你的女人吗?她身上的气息,似乎和普通的乌坎那斯人不太一样。”
扎克达连忙上前,脚步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身边的人。
他轻轻拉住布赦儿的手,布赦儿的手指纤细而冰凉,指尖还残留着刚倒完羊奶的湿意。
扎克达看了眼低头站在一旁、耳尖微微泛红的女人,脸上露出温柔得能化开草原寒霜的笑意:“她是上天赐予我的礼物,是我的妻子布赦儿。
去年鲁曼达大会上,摩尔萨突然造反,一刀把我捅穿了胸口,还把我丢在荒野里喂狼。
我躺在雪地里,意识都快模糊了,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飞来一只银灰色的神鸟,用翅膀裹着我挡住寒风,还天天给我衔来治伤的草药。
等我伤好醒来,那只神鸟居然变成了女人的模样,就是布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