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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是第一天背负这样的骂名,何必去跟一个冷宫里的废妃计较。
“太后?”兰贵妃稳住身形,红着眼睛道,“原来你现在已经是太后了,你这个太后来得当真容易,要是我的大皇子还在,怎会轮到你做太后,江晚余,你真是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娘娘,适可而止吧!”孙良言沉声叫停了她,“皇上不在了,尽管你早已是被贬的庶人,奴才看在你对皇上的情分上,最后再尊你一声娘娘,
且不论你过去对太后娘娘是怎样的百般磋磨,你难道忘了,当年你被端妃诬陷残害皇嗣,还是太后娘娘为你洗清了冤屈,否则的话,你裴氏九族都要因你而掉脑袋。
如今太后不计前嫌,特地来问你愿不愿意出宫,你却不分青红皂白,对她指责谩骂,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当真是这么认为的吗,你的大皇子,和太后娘娘又有什么关系?”
兰贵妃定定地看着他,嘴角挑起一抹嘲笑:“孙良言,你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吗,怎么皇上一走,你就迫不及待换了主子,你可真是一条好狗啊!”
孙良言被她气得不轻,想要争辩,被晚余拉住。
晚余心平气和地对兰贵妃说道:“我们今天来,不是和你争论是非的,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出宫,愿意的话,我们会想法子送你出去,不愿的话,就继续在这里住着,宫里不会短了你的衣食。”
兰贵妃收起她的咄咄逼人,皱眉道:“为什么要我出宫?这是谁的主意?”
“是皇上的遗愿。”晚余说,“我没那么好心,不过是替皇上问你一声,或走或留,你自行选择。”
兰贵妃愣住,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突然仰天大笑:“我爱了他一辈子,他从不曾给我半分真心,冷宫十年,他也从不曾来看我一眼,如今他死了,还要把我送走,连为他守寡的机会都不给我,他可真是绝情啊……”
晚余也愣住。
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没想到,兰贵妃的想法是如此奇特。
她无话可说,叫上孙良言出去,给兰贵妃自己考虑的时间。
她在这里,兰贵妃根本无法冷静。
孙良言也很无语,扶着晚余出了门,见她脸色沉凝,就小声劝她:“娘娘别把兰庶人的话放在心上,皇上的死和娘娘没有关系。
皇上那天说的是真的,太医确实断言他活不过三十岁,之前他好几次毒发,奴才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可他硬是又撑了这些年。
他说他是放不下孩子,可他又何尝不是放不下娘娘?
所以,认真论起来,是因为有了娘娘,皇上才多活了这些年,才有了开创这太平盛世的时间,在奴才眼里,娘娘就是皇上的续命仙丹。”
“什么续命仙丹?”晚余自嘲一笑,“你不用安慰我,我走到今天,已经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伤害到我的,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无关紧要的话,我不会在意。”
“奴才不是哄娘娘,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孙良言说,“娘娘可还记得,奴才从前和您说过,您还年轻,往后的日子比树叶还稠,说不准哪一天老天爷突然就心软了。”
他顿了顿,浓重如黑夜一般的哀伤在他日渐衰老的脸上浮现:“其实,奴才那时就是在提醒娘娘,皇上会走在娘娘前头……”
晚余愕然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对我那么好,你能告诉我吗?”
孙良言苦涩一笑,笑容里又夹杂着愧疚:“如果那年不是奴才求着娘娘给皇上做了一碗长寿面,皇上兴许就不会对娘娘动心思,奴才觉得自己对不起娘娘,所以才会对娘娘格外关照。”
“长寿面?什么意思?”晚余像是懂了,又像是没懂。
孙良言解释道:“皇上幼年丧母,没有从别人那里得到过什么温暖,所以对已故的圣母皇太后有很深的执念。
从前在冷宫时,圣母皇太后会在皇上生辰的时候给他做一碗放了荷包蛋的长寿面,奴才当时求娘娘给皇上做面时,其实也有担心皇上因为这碗面注意到娘娘。
可那天是皇上的生辰,皇上又为了灾情茶饭不思,奴才实在心疼,就,就没管那么多……”
他俯身朝晚余跪了下去:“娘娘,您不要怪皇上了,是奴才的一念之差,才导致您被困在宫里的,您要恨就恨奴才吧,奴才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一阵风吹来,晚余的身子晃了晃,夜风似乎穿透了她的衣衫,把她从里到外都冻透了。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咚”的一声,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晚余惊得回了神,和孙良言对视一眼,转身就要进屋。
孙良言起身拦住她:“娘娘稍等,奴才先进去瞧瞧。”
晚余便停下来,看着他匆匆忙忙进了屋。
仿佛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