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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现在是西澳大利亚大学的水资源管理与淡化技术专业的教授。
沙特是全球最缺水的国家之一,尤其是这场该死的世界大战爆后,能源和水的安全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他们是全球海水淡化规模最大的国家,但技术和效率还有很大提升空间。
我是被沙特政府通过官方渠道,高规格聘请来的顾问,负责一个长期合作项目,已经在这里工作一年多了。”
她顿了顿,反问道:
“那么你呢?我记得你一直在军队……怎么会出现在利雅得?而且还找到了这种地方?”
她的目光扫过他结实的身材和虽然穿着便装却依旧难掩的军人气质。
乌鲁鲁苦笑了一下,也放松了一些,既然她如此坦然,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说来话长。
我们小队……刚完成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来这边授勋。
然后,被一位大人物看上了,给了我们一个……难以拒绝的邀请,留下来当军事顾问。
我正在犹豫,心里烦,就出来找杯酒喝。”
他言简意赅地概括了这几天的奇幻经历。
“大人物?军事顾问?”
奥蕾莉亚挑了挑眉,显然立刻明白了所谓“大人物”
的层级,她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果然……符合他们的风格。
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试图用钱和最好的待遇,从外面找来他们认为最厉害的人。”
两人之间的生疏感在几句对话后奇异地迅消融。
时光似乎并未完全斩断他们之间曾经存在过的连接。
他们开始聊起更多。
乌鲁鲁知道了她后来的婚姻也并未持续太久(“性格不合,他更想要一个全职太太,而我放不下我的研究和事业”
),留下了两个女儿,现在一个19岁,一个16岁,主要跟着她前夫在墨尔本生活,但寒暑假会来珀斯或她这里(如果安全的话)。
她也简单问了他的情况,乌鲁鲁只是耸耸肩,说“老样子,打仗,活下来,继续打仗”
。
话题不可避免地回到了沙特,以及他们共同面临的“邀请”
上。
“所以,你对这个国家怎么看?真的像他们展示的那么……未来可期吗?”
乌鲁鲁忍不住问道,他知道奥蕾莉亚在这里待得更久,视角也与他这个刚来的军人完全不同。
奥蕾莉亚放下酒杯,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语气也带上了她作为学者的客观和分析性:
“大卫,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国家。
用‘好’或‘坏’来评价都太简单了。”
“先,它的经济命脉依然严重依赖石油。
战争期间更是如此。
阿美石油公司(arac0)依然是巨无霸,但除此之外,你能说出几个具有区域或国际影响力的沙特本土企业吗?几乎没有了。
所谓的电信运营商、银行、房地产公司,都是大而不强,缺乏真正的创新和全球竞争力。
能打的企业?至少在主流工商业领域,真的没有。”
“财富高度集中。
惊人的财富掌握在王室核心成员及与他们关系密切的少数几个财团手中。
剩下的99的老百姓,其实和世界上任何地方的普通人一样,需要为生活奔波,收入水平远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夸张,也需要自己解决住房、教育、医疗等各种问题。
所以你在利雅得能看到无数奢侈品店,但真正的客流……你懂的,并不多。”
“潜规则和白手套无处不在。
这是这个国家自上而下运行的底色之一。
很多事情,明面上的规则是一套,实际运作又是另一套。
权力和关系网至关重要。”
“女性的地位嘛……”
她自嘲地笑了笑,“表面上确实提升了不少,像我这样的外国女性专家也能得到尊重。
但本质上,社会的根基并未动摇。
女性在很大程度上依然被物化,被视为附属品。
你很难在这里看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的女性权力阶层。”
“基建和数字化?”
她摇了摇头,“并没有宣传的那么高。
只有少数王室重视的‘门面’项目,比如利雅得市中心、某些特定的新城或者军事基地,会修得极其奢华先进。
但只要给足钱,他们确实能把这些项目做到世界顶级。
但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