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昨日重现。
只不过角色完全对调了。
就在几个月前,当她还是“阳婉莹”
高级督察时,她也曾无数次坐在这样的厢式货车里,或者潜伏在类似的监控点后,用同样冰冷的镜头,用同样“假寐”
的姿态,监视着那些被锁定的目标。
她熟悉每一个细节,熟悉那种将他人生活置于放大镜下审视的冰冷操作流程。
如今,轮到她成为了镜头下的猎物,被置于同样的审视之下。
那些看似撤走的“影子”
,原来从未真正离开。
他们只是从粗糙的、容易被现的近身盯梢,升级成了更隐蔽、更高效、也更令人窒息的远程电子监控。
这种无处不在、却又无迹可寻的监视,比明目张胆的跟踪更让人心寒,因为它意味着一种系统性的、制度化的不信任。
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收紧,将她的“新生活”
牢牢罩在其中,提醒着她:
叛徒的烙印永不消退,救赎的代价是永久的枷锁。
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攀升,瞬间淹没了刚才散步时残存的暖意。
无名送的书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躺在她的包里,口袋里的贝斯钥匙扣冰凉坚硬。
而眼前,是冰冷的摄像头和黑暗中假寐的监视者。
巨大的反差,如同冰水浇头。
无名敏锐地感受到了身边女人瞬间绷紧的躯体散出的冰冷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身体又微微向她靠近了半步,宽阔的肩膀几乎完全挡住了她的侧面。
他的右手,看似随意地插在外套口袋里,但素世知道,那里面握着的,绝对不是什么钥匙或零钱。
兜帽下的阴影里,他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刀锋,锁定了街对面那辆深灰色的厢式货车,以及门廊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半球体。
夜风拂过,吹动老榕树的气根,出沙沙的低语。
昏黄的门灯光晕下,两人如同凝固的雕像,站在新安装的摄像头冰冷的注视下,站在黑暗里假寐的监视者无形的包围中。
刚刚在旺角夜市感受到的短暂喧嚣与温暖,在公寓楼前这片死寂的阴影里,被彻底撕碎。
贝斯低沉的嗡鸣、红茶的暖香、钥匙扣的微光,都如同被这冰冷的现实瞬间冻结。
长崎素世的手指,在口袋里紧紧攥住了那个深蓝色的贝斯钥匙扣,金属的棱角深深陷入掌心,带来清晰的刺痛感,提醒着她此刻身处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