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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想象,这具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曾被囚禁在不见天日的黑暗牢笼中整整八年。
“威龙先生。”
阿莹抬起头,看到威龙,脸上露出一个温和的、带着真诚欢迎的笑容。
那笑容点亮了她苍白的脸庞,驱散了部分病容,却也更清晰地映衬出她的消瘦。
“没想到你会来这里找我。
快请坐。”
她示意威龙坐在桌前的另一把椅子上。
威龙依言坐下,木椅出轻微的呻吟。
他的目光快而专业地扫过阿莹,评估着她的状态。
外表是显而易见的虚弱,但她的坐姿挺拔,眼神专注,精神层面的坚韧远预期。
“身体怎么样?”
威龙开门见山,声音低沉。
他不是一个擅长寒暄的人,希望以后媛媛会教他。
阿莹放下手中的文件,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放松却带着军警人员特有的利落。
“刚做完一轮全面检查,”
她语气平静,像在陈述一份报告,“指标基本都在正常范围内,虽然有些偏低。
医生说主要是长期营养不良和缺乏光照导致的虚弱,需要时间慢慢调养恢复。”
她微微笑了笑,带着点自嘲,“就是这身新制服,还得再改小两号才行。”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小小的、被窗框切割出的蔚蓝海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悠远:
“八年……在一个比这档案室还小的地方,活动范围不过十步。
现在能重新穿上这身制服,能呼吸到带着海味的空气,能晒到真正的太阳……”
她收回目光,看向威龙,眼神清澈而坦然,“……已经像做梦一样好了。”
威龙沉默地点点头。
他能理解这种从地狱重返人间的感受。
他看着阿莹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ctru……”
“回不去了。”
阿莹接口道,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只有陈述事实的平静,“体能、反应、还有……”
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那些空白的时间,失去的专业敏感度,都需要太久去弥补。
ctru的位置,不能等我。”
她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威龙,“上面安排我到离岛区做巡警。
挺好的,这里安静,人少,节奏慢。
每天骑着小摩托沿着海边巡逻,看看渔船,处理些邻里纠纷,帮游客指指路……很适合休养。”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种认命后的豁达与安宁。
威龙接过文件,是她的岗位调动通知。
从反恐特勤队的高级督察到离岛区的普通巡警,这落差不可谓不大。
但她脸上的神情,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们,”
威龙放下文件,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这次任务结束,原本是打算回来休整的,休假申请都批了。”
他想起出前队员们难得的轻松和期待。
阿莹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忍不住“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那笑声清亮悦耳,带着一种久违的、自内心的轻松和一点点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从巴尔干……千辛万苦转机回来,就是为了休个假?”
她笑着摇头,眼角的细纹舒展开,像被阳光融化的冰晶,“结果……撞上了轨道轰炸?核爆危机?丰川祥子?还有……我?”
她每说出一个词,语气里的荒谬感就加深一分,“你们这假休得……可真是惊天动地啊!”
威龙看着阿莹难得开怀的笑容,紧绷的嘴角似乎也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
确实,这趟“休假”
的波折,足以写进gti最离谱的任务简报。
“明天,”
威龙的声音低沉下来,将话题拉回现实,“立法会质询。”
阿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但眼神依旧平静。
她看着威龙,那双经历过最深黑暗的眼睛里,闪烁着理解与信任的光芒。
“我知道。”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电视新闻都在预热。
那些人……肯定会抓住这次行动造成的破坏、损失、还有民众的恐慌不放,质疑决策,攻击执行过程,甚至……会拿‘阳婉莹’的身份问题做文章。”
她提到自己曾被冒用的身份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仿佛在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