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姆的视野开始黑,意识逐渐模糊。
他的嘴唇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有一口鲜血涌出。
班宁冷漠地看了最后一眼,转身拿走公文包,默默离开。
烈日依旧灼烧着大沙漠,拉希姆的尸体静静躺在血泊中,无人问津。
……
地中海的海风裹挟着咸腥气息拍打在班宁脸上,班宁蜷缩在渔船散着鱼腥味的货舱里,耳朵紧贴着锈迹斑斑的舱壁。
每一次引擎的异常震动都让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这艘偷渡船正载着她和十五个同样见不得光的乘客,在gti与哈夫克集团的海上巡逻线之间穿行。
"
还有三小时到西西里。
"
船舱门被拉开,船长油腻的络腮胡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黄光,"
别死在老子的船上,女士。
"
班宁没有回答,只是将装着量子终端的铅制盒子抱得更紧了些。
一天前从拉希姆身上抢出这个装置时,她没想到会为此横跨半个地球。
渔船在墨西拿海峡的波涛中剧烈颠簸,班宁的胃里翻江倒海。
当西西里岛的轮廓终于出现在晨雾中时,她第一个跳下船,甚至没等船完全靠岸。
海水浸透了她的靴子,冰冷刺骨。
"
证件。
"
码头上穿着皱巴巴制服的海关官员头也不抬地伸出手。
班宁递上一本瑞士护照,照片上是她染成金的样子,名字写着"
艾琳娜·克劳斯"
。
官员机械地盖上章,甚至懒得比对照片——战争时期,西西里的边境管制形同虚设。
火车站挤满了逃难的富人,他们带着路易威登的行李箱和惊恐的眼神。
班宁买到了最后一班开往北方的车票,车厢里弥漫着汗水和廉价香水混合的气味。
一个哭闹的婴儿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但总比被gti的侦察卫星锁定要好。
列车穿过意大利北部的丘陵地带时,班宁在厕所隔间里更换了身份。
金假被塞进背包,露出她原本的黑色短;隐形眼镜取出后,棕色的瞳孔变成了冷冽的灰蓝色;护照换成了德国记者证。
当她重新出现在车厢时,已经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
"
女士,您的咖啡。
"
乘务员递给她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班宁道谢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柏林口音。
米兰转机时,她看到机场大屏幕上播放着哈夫克集团的前线战报。
班宁压低鸭舌帽,从容地走向飞往布达佩斯的登机口。
东欧的天空布满阴云,班宁在布达佩斯机场又换了两次身份,最终以俄罗斯能源公司雇员的身份登上了飞往中立国瑞典的航班,随后转机莫斯科。
当飞机降落在谢列梅捷沃机场时,一场冻雨正肆虐着跑道。
莫斯科雨后的寒冷让班宁呼出的白气在面前凝结。
她买了杯热茶暖手,在公交站等了四十分钟才搭上去杜布纳的郊区班车。
由于前线的战况紧急,车上大多是老人和带着购物袋的主妇,没人注意这个穿着普通大衣的年轻女性。
班车司机是一名残疾老兵,他的伤是十几年前,在顿涅茨克侦察时,被无人机的燃烧弹造成的。
“到站了——哎呦,新面孔啊,这里可不是旅游胜地啊?”
司机也没有管她太多,关上车门走了。
在这里,看不到莫斯科的颓废和衰落,整洁的小镇座落于美丽的绿荫和草地之中,这里时光停止了流动,可以看到列宁的塑像,在小镇的出口,那条穿过伏尔加河底的隧道口上方还有苏联时代的一行大字“劳动光荣”
。
班宁按照记忆中的地图走向小镇边缘的一栋不起眼的灰色建筑——中俄联合高能物理研究所杜布纳分所,十年前中国援建的级计算机"
天河-e"
就安置在这里。
由于俄罗斯的大型计算机结构落后,操作困难,中国人在这里安装了这台在当时十分先进的巨型计算机,由中国工程师控制着,在上面运行的软件都经过他们和俄罗斯联邦安全局的审查。
如果这台计算机有感觉的话,它一定会感到孤独,因为它在这儿安家的十年时间里,绝大部分时间只是在空转和定时自检,只有在杜布纳的莫斯科大学数学与计算机学院的几个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