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换弹匣的动作微微一顿,终于侧过头,看了露娜一眼,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和……
欣赏?
“枪法不错。”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听不出褒贬。
“比不上您。”
露娜平静地回答,也开始给手中的92式更换弹匣。
她的动作同样迅捷流畅,但细看之下,比起何成那种经历了无数次重复、几乎融入本能的极致度,还是慢了那么一丝丝。
“姜,还是老的辣。”
判官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说完这句,再次举枪射击。
两人就这样并排站着,对着同一个目标,不断地射击、换弹、再射击。
枪声在旷野中有节奏地回荡,弹壳不断弹出,落在脚下的积雪中,冒着丝丝热气。
精湛的枪法,极快的射,以及那种对武器近乎绝对的掌控力,在两个不同时代、不同背景的精英军人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身旁那些冰冷的战争残骸,仿佛成了这场无声较量的最佳背景板。
露娜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射击动作,一边开口,声音伴随着枪声,显得有些突兀却又自然:
“军士长……您抓过多少逃兵?”
判官射击的动作没有丝毫变形,子弹依旧精准地命中目标。
“从刚升士官,在军分区当纠察开始算起……开小差溜号的,抓了不下这个数。”
他报出一个精确到个位的数字,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吃了多少粒米。
“挨处分的更多。
需要送上军事法庭的……也不少,但比例没那么高。”
“战争爆后呢?”
露娜继续问,同样一枪命中目标。
“两年不到……抓的数量,快赶上和平时期好几年的了。”
判官的语气依旧冰冷,“性质恶劣的……我会当场处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数字:
“亲手枪决的,包括特战干员,有这个数。”
这个数字,让露娜扣动扳机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但她很快稳住了。
“您……对逃兵,没有任何怜悯吗?”
她的问题变得有些尖锐,“战场心理学,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很多人并不是天生懦弱。”
“我知道。”
判官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快,他甚至停下了射击,转过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直视着露娜,“我见过被炮击吓疯的,见过因为亲手杀了孩子而彻底崩溃的,见过因为战友全死在面前而选择自我了断的……我理解战争会把人变成鬼。”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理解,不等于原谅,更不等于纵容!
有的人逃跑之后,为了活命,会掉转枪口打自己人的黑枪!
会为了讨好新主子,把我们的人藏身地点卖给哈夫克!
会偷走救命的手术器械和药品!
会抢走难民最后一口粮食!
这些行为,足够他们死一百次!
对于这种东西,我不会,也永远不会产生半点愧疚和怜悯!”
他随手举了几个他亲身经历过的、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例,每一个都让人听得心头冷。
露娜沉默地听着,再次举枪瞄准。
但这一次,她的手臂举到一半,却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枪口微微颤抖着,似乎偏离了目标。
她猛地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判官,问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问题:
“军士长……您当初那样判我……把我直接降级到列兵……您手里有枪,我手里现在也有枪……您难道就不怕……我为了泄这口怨气,反手就在这儿,给您也‘爆个头’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风雪似乎都停滞了片刻。
只有两人之间那冰冷的、近乎凝实的杀意在无声地弥漫。
判官面对这近乎威胁的质问,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露出一丝冰冷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冷笑。
“第一,”
他的声音平稳得可怕,“我问心无愧。
对你做出的判罚,是基于gti军事条例和战场纪律,也包括贵国在军事刑法上的相关规定,甚至可以说是‘轻判’。
换成任何其他内务处审判官,结果只会更糟,你甚至不可能摸到枪,更不可能摸到枪,还能站在我旁边。”
“第二,”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你以为……你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