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个因一时犹豫而重伤的年轻人感到一丝……
怜悯?
同时,也更深刻地感受到了祥子执行计划的冷酷无情。
病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监护仪规律的
“滴……滴……”
声在回响。
乌鲁鲁依旧警惕地盯着素世,但眼神中的敌意似乎因为同伴的开口而稍微缓和了一丝丝,只是那根紧绷的弦并未放松。
素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无名搭在被子外的手上。
那是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只是指腹和指根处,覆盖着一层与她手上类似的、略显突兀的薄茧。
位置有些特别,不像是握枪或者格斗留下的。
“你的手……”
素世轻声开口,带着一丝好奇,试图打破这沉重的沉默,“也有茧子?不像……武器留下的。”
无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指。
他微微活动了一下指节,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弱的、属于另一个时空的微光。
“小提琴。”
他低声说,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点温度,“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了。
练了很多年……直到……”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阴霾说明了一切。
直到战争,直到他成为“无名”
,拿起的不再是琴弓,而是冰冷的枪械。
那些茧子,是曾经艺术梦想的残骸,也是如今残酷身份的无声嘲讽。
素世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起了自己的手,将指腹上同样位置的薄茧展示了一下。
“我……从初中开始弹贝斯。”
她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追忆,“不过……其实我更喜欢大提琴。
它的声音……更沉,更厚,像……”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像能装下很多东西。”
“大提琴……”
无名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第一次认真地看向素世,那深沉的忧郁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仿佛找到了某种跨越敌我界限的共鸣点。
他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但那眼神中的疏离感似乎淡去了一点点。
乌鲁鲁坐在一旁,眉头紧锁。
他听不懂太多关于乐器的细节,但他敏锐地察觉到无名似乎对这个“长崎素世”
卸下了些许防备。
这让他非常不安。
他烦躁地摸了摸口袋——
那里空空如也,医院严禁吸烟。
他只能狠狠搓了搓自己的寸头,出沙沙的声响,像一头焦躁不安、被拴住的猛兽。
他鹰隼般的目光更加锐利地在素世和无名的脸上来回扫视,试图捕捉任何可疑的交流信号。
保护受伤的同伴是他的第一要务,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接近,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
素世感受到了乌鲁鲁那如同实质般的监视压力。
她并不想激怒这个明显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澳洲大汉。
她只是想……
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和伤痛气息的牢笼里,找到一个短暂的、能让她暂时忘记“阳婉莹”
和“长崎素世”
之间撕裂感的喘息空间。
与无名关于音乐和茧子的交谈,虽然短暂,却像一道微光,让她触摸到了一丝属于“人”
的、而非“工具”
的温暖。
“你……”
素世再次看向无名,声音放得更轻,“练琴的时候,会觉得……时间静止了吗?”
她问出了自己曾经无数次沉浸在大提琴世界时的感受。
无名眼光微微闪动,似乎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就在他嘴唇微动,准备回答时——
“笃笃笃!”
清脆而规律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病房门被推开。
晚班护士长带着两名护士,推着装有药品和记录板的小车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笑容。
“素世小姐,无名先生,乌鲁鲁先生,晚查房时间到了哦。”
护士长声音轻快,打破了病房内刚刚建立起的一丝微妙氛围,“需要检查体征、换药、给药了。
请配合一下。”
乌鲁鲁明显松了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仿佛终于等到了结束这“危险”
交谈的信号。
他立刻站起身,主动让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