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白大褂口袋里的注射器——
里面是刚从药房取出的硫喷妥钠,俗称"
吐真剂"
的审讯用药。
隔离病房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蜂医调整着输液泵的参数,威龙和露娜站在床尾,像等待手术开始的助手。
"
原理很简单。
"
蜂医的声音很轻,"
硫喷妥钠会降低大脑皮层抑制功能,同时我用特定频率的声波刺激杏仁核……理论上可以创造一个内在战场。
"
威龙不安地绞着手指:
"
如果失败呢?"
"
最坏情况是永久性人格解体。
"
蜂医推了推眼镜,"
也就是……变成植物人。
"
思虑再三,威龙的手按在蜂医肩上:
"
值得冒险。
开始吧。
"
蜂医按下播放键,隐藏在病房四个角落的扬声器出一种奇特的频率——
像是风吹过樱花林的沙沙声,又夹杂着几乎不可闻的次声波。
病床上的女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球上翻露出大片眼白。
脑电图监测仪上的线条疯狂跳动,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
サクラ……サクラ……"
她的日语变得支离破碎,"
私は……谁?"
蜂医凑近她耳边,用标准的东京腔说道:
"
桜の花びらが散る时(当樱花花瓣飘落时)。
"
这句话像按下某个开关,女子的身体猛地弓起,又重重摔回床上。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神变得异常清澈:
"
我……我在哪里?梁sir呢?"
"
阳督察?"
威龙试探地问。
女子——
现在可以确定是"
阿莹"
人格
——困惑地环顾四周:
"
你们……是谁?我为什么在医院?"
她的声音突然颤抖,"
等等,今天是几号?"
"
2o37年8月15日。
"
露娜轻声回答。
"
不可能!
"
女子挣扎着想坐起来,"
昨天明明是2o29年3月……我在西九龙巡逻……"
她的瞳孔突然扩大,"
那个日本女人!
她给我注射了什么……"
蜂医迅记录着这些反应:
"
记忆断层出现在被绑架当天。
阿莹人格被冻结在那个时间点。
"
威龙抓住关键时机:
"
阳督察,警队的内鬼是谁?梁警官现了什么?"
女子的表情突然痛苦地扭曲起来,太阳穴处的血管清晰可见:
"
一哥……不,不只是他……整个……整个保安局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部肌肉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蜂医立刻检查脑电图:
"
不好,樱机关人格在反扑!
"
病房里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女子的声音在粤语和日语间快切换,像两台收音机在争抢同一个频道:
"
放我出去!
"
——"
马鹿な真似はよせ(别做傻事)!
"
"
他们要杀了我,但是他们又囚禁我!
"
——"
お前は道具だ(你只是工具)!
"
威龙按住女子挣扎的肩膀:
"
阳督察,坚持住!
告诉我们保安局的事!
"
"
礼宾府……窃听器……"
女子的嘴角溢出白沫,"
不只是英国人的……还有……啊!
!
!
"
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响彻病房。
所有监测仪器同时爆出刺耳的警报,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绿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