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的担惊受怕都哭出来。
直到威龙胸前湿了一大片,她的抽泣才慢慢平复下来,只是肩膀还在微微颤抖。
威龙轻轻松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弯下腰,平视着女孩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鼻头。
他伸出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擦去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
动作带着一种与战场铁血指挥官截然不同的、近乎笨拙的温柔。
“傻丫头,”
威龙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看着她狼狈又可怜的样子,“从海南跑过来的?文昌到成都……几千公里呢!
就你一个人?怎么找到这儿的?”
苏媛吸了吸鼻子,努力止住抽噎,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坐飞机……转火车……再打车……”
她指了指地上的背包和手里那个快被攥烂的纸条,“我……我打听到阿姨在西部战区总医院……就……就过来了……”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是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我……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队长……”
“说什么傻话!”
威龙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力道很轻,带着宠溺,“我命硬着呢!”
他努力让语气轻松些,试图驱散女孩眼中的阴霾,“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先进来,外面冷。”
威龙弯腰提起苏媛那个沉重的背包,带着她走进温暖的病房。
苏媛有些局促地跟在后面,好奇又带着敬畏地打量着这个安静而充满药水味的地方,目光落在病床上那个沉睡的老人身上。
“这是我妈,刚做完大手术,昨天才从icu转出来。”
威龙的声音压得很低,将背包轻轻放在墙角的空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苏媛坐,“还没醒,不过医生说恢复得不错。”
苏媛立刻噤声,像只受惊的兔子,蹑手蹑脚地在椅子上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腰背挺得笔直,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病床上的杨秀兰,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一种近乎虔诚的尊重。
威龙走到床边,拿起刚才放下的棉签和水杯,准备继续给母亲润唇。
“队长……我……我能帮您做点什么吗?”
苏媛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看着威龙专注而轻柔的动作,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威龙抬起头,看着女孩眼中那毫不作伪的急切和真诚,心头一暖:
“嗯……那你帮我扶着点妈的头?动作轻点。”
“好!”
苏媛立刻像接到命令的士兵,精神一振,动作麻利却无比轻柔地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学着威龙的样子,用极其轻柔的力道,稳稳地托住周慧兰颈后和枕骨的位置,让她的头微微侧向威龙方便操作的方向。
她的动作虽然带着新手的谨慎,却异常专注和认真。
威龙看着苏媛那副如临大敌却又无比专注的神情,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继续用棉签蘸着温水,更加细致地湿润母亲的嘴唇。
两人配合默契,病房里只剩下棉签摩擦的细微声响和监护仪平稳的节拍。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人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呻吟。
威龙和苏媛的动作同时顿住,屏息望去。
只见杨秀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几下,那双紧闭的眼睛,极其缓慢地、如同推开沉重的门扉般,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眼神起初是茫然而涣散的,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在空气中飘忽了片刻,才渐渐聚焦。
她看到了近在咫尺、一脸关切的儿子。
她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极其微弱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不出清晰的声音。
“妈!
您醒了?”
威龙立刻俯下身,凑近母亲的脸庞,声音轻柔得像怕惊扰了易碎的梦境,“感觉怎么样?渴不渴?”
杨秀兰的目光缓缓移动,带着一丝困惑,落在了威龙身旁那个正小心翼翼托着自己脑袋的陌生女孩脸上。
女孩年轻的脸庞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神清澈而紧张。
威龙立刻会意,温声解释道:
“妈,这是苏媛,媛媛。
我战友,也是我以前在前线带过的新兵。”
他特意用了“战友”
和“带过的新兵”
这样既正式又带着亲近感的介绍。
苏媛连忙挺直了腰板,对着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