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手指无意识地拂过数据飞刀的插槽。
“然后我就想到了电磁脉冲,想到了高频干扰,想到了物理接口的强行接入和过载……我把能找到的元器件,旧的手机主板,一些……不太合法的破解工具,还有我自己写的一些底层代码,乱七八糟地拼凑在一起。”
“就在学校宿舍里,用借来的电烙铁和万用表,一点点调试,一次次失败,差点把宿舍电路烧了,也差点被管理员抓到。
最后……居然真的弄出了第一个能用的原型。
虽然很粗糙,威力也没现在这么大,但确实能瘫痪掉一部手机,或者一台老旧的电脑。”
“那时候我就明白了,除了在虚拟世界里当幽灵,我还能在现实世界里,用我的方式……做点什么。”
黑狐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一个失去双亲的少女,在异乡的校园里,怀着巨大的悲痛和仇恨,用她凡的才智,默默铸造着属于她自己的、独特的武器。
“很厉害。
不过……下次可以考虑给它加个自毁功能,或者,干脆做成一次性的,带点爆炸效果。
刚才那种情况,威力再大点,我们就能轻松不少。”
骇爪猛地转过头,即使隔着面罩,黑狐也能感觉到她投来的那道“你是不是傻”
的目光。
“爆炸?”
“炸碎了,我还怎么回收再利用?你知道这里面集成的芯片和稀有金属多难搞吗?王中校,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打出去的子弹、扔出去的手雷都不用考虑成本的?”
黑狐被她噎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拿出从那个哈夫克狙击手身上搜来的、仅剩的一点黄骆驼烟丝,又慢条斯理地开始卷最后一支烟。
“回收再利用?”
他一边卷着烟纸,一边用刚才熄灭的烟头,指了指地上散落的、他们之前抽完的烟蒂,“喏,你看,烟抽完了,烟屁股还有什么用?吸干净的烟,就像完成任务的手雷,没必要再留着了。”
他将卷好的烟叼在嘴上,拿出打火机。
“咔嚓。”
火苗窜起,映亮了他带着疤痕和灰尘的脸颊。
“有时候,东西嘛,用完就扔,也挺痛快的。”
他深吸一口,烟雾缓缓吐出,融入废墟中弥漫的、永恒的硝烟与尘埃。
“你这消费观念,放战前肯定是个月光族。
怪不得存不下老婆本。”
黑狐刚吸进去一口烟,差点呛到,咳了两声才笑骂:
“滚!
那叫及时行乐!”
烟雾缭绕中,他看着身旁这个难得主动提起过往的搭档,心里微微一动。
他抓住这个机会,试探着追问,语气比平时少了几分调侃,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和:
“说真的……你刚才提到中学。
那时候,一个人从国外回来,举目无亲的……会不会感觉……特别孤单?”
这问题有些触及私人领域了。
按照骇爪平时的风格,大概率会甩过来一句冷冰冰的“你知道的太多了”
,或者干脆懒得搭理。
但今天,或许是因为刚刚分享了一段从不与人言的秘密,或许是因为这废墟中短暂的、危险的宁静,又或许,仅仅是手卷烟那柔和烟雾带来的、虚假的放松感……
她沉默了几秒,面罩后的目光似乎放空了一瞬。
“还好。”
“习惯了。”
她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势,继续说了下去,语不快:
“在广州执信那几年,大部分时间确实是一个人。
上课,下课,回宿舍,或者去图书馆。
没什么朋友,也不太想交朋友。”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rc-15步枪冰冷的枪身上轻轻敲击着。
“校园里有几只流浪猫,不怕人。
我偶尔会摸摸它们。
它们……挺暖和的。”
黑狐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剩下的时间……”
骇爪顿了顿,“除了啃那些厚厚的编程书和网络协议,就是打fps游戏。
cs,战地,d,三角洲行动……都玩。
在游戏里杀人,比在代码世界里找漏洞……更直接。”
“当然,也没放下‘正事’。
那时候已经开始在网上,跟着组织安排的一些前辈,从事反哈夫克的工作了。
搜集信息,追踪资金流向,尝试渗透一些外围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