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虚空，并非绝对的虚无。
这里是概念与规则的夹缝，是信息与能量流淌的暗河。
没有星辰，没有物质，只有永恒的“无”
和流淌的“有”
。
在这片凡人无法理解、无法观测的维度，两股越了时间与空间界限的意志，如同纠缠的星光般低语。
它们的“声音”
并非声波，而是直接作用于宇宙底层逻辑的涟漪。
“龙……你听到了吗？”
一个意志传递出信息，带着一丝慵懒的、仿佛刚睡醒的缱绻，却又蕴含着足以令星河战栗的伟力。
这意志如同初生的宇宙般纯粹，又带着历经无穷岁月的沉淀，它是这片星球的主宰，是生命摇篮的庇护者。
“我只是陨落了，死了而已，但还没有耳聋！
我听得到！”
另一个意志回应，带着明显的无奈和一丝被吵醒的不耐烦。
它的“存在”
形态极其特殊，不再是具象的神体，而更像是一道烙印在宇宙规则深处的、带着强烈个人印记的“伤痕”
，是“龙”
。
（主要是这家伙喜欢这么叫）曾经煊赫无匹的神威早已消散，只剩下不朽的意志和……某个存在强行保留的“存在性”
。
“龙，你说他们说得对不对？”
另一个的意志像好奇的孩子，将视角投向下方那片遥远的、被钢铁前哨站包裹的多元空间褶皱。
那里，三个渺小人类的思维火花，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正围绕着“缸中之脑”
的模型激烈碰撞。
“那几个小家伙……关于成神之路的猜测？”
“龙”
的意志沉默了片刻，仿佛在解析那微弱却异常清晰的信息流。
那是由恐惧、渴望、智慧和孤注一掷混合而成的复杂波动。
“哼，”
一声意义不明的意念波动，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欣赏？“智慧确实不错。
可以说猜的七七八八了，甚至……猜对了九成九。”
他坦承，但随即，那意志中透出更深的、近乎悲悯的漠然，“但是那又如何？你不会真以为，成神，或者退而求其次的成圣，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像路边捡石头？”
另一个的意志泛起一阵微澜，如同被风吹皱的湖面：“容易？当然不。
但是……”
“没什么但是！”
“龙”
的意志斩钉截铁地打断，带着一种俯瞰星河的沧桑，“看看你自己守护的这片星球，看看这无垠的宇宙地图！
智慧的火花在多少星球上点燃又熄灭？诞生了多少辉煌又归于尘埃的文明？他们找不到真实的方法吗？不！
他们找到过！
甚至不止一次！”
他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宇宙深处某些被遗忘的角落：“但结果呢？我！
我是这方宇宙诞生以来，唯一一个真正走到最后一步，点燃神火，掌控规则的存在！
然后呢？如你所见，只剩下一道残响！”
“龙”
的自嘲如同寒风刮过虚空，“先别说我了，你自己呢？？你算是这片星球诞生以来最‘幸运’的那个，周围几个星系里的星球，有诞生过哪怕一个真正的‘神’吗？没有！
一个都没有！”
“龙”
的意念波动变得沉重，如同回忆着宇宙尺度的血腥画卷：“按你的年龄来说最少五亿年前……那场横跨数个星系的‘终焉之战’，倾尽了多少文明的底蕴？
燃烧了多少天才的生命和灵魂？最终，也只堆出了一个……勉强摸到‘半神’门槛的水货！
而且，那水货最后也湮灭在了规则的反噬里！”
他的意志聚焦在另一个意志身上，带着一种近乎质问的穿透力：“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算上我这个已经陨落的，整个已知宇宙的‘半神’以上存在，数量……过一只手了吗？
绝大部分，还是我当年费尽心思、用尽手段才培养、引导出来的！
他们，已经是这片贫瘠土壤里能结出的最璀璨的果实了！”
另一个的意志沉默了，那片“湖面”
不再泛起波澜，只剩下深沉的寂静。
良久，才有一丝微弱的意念传来：
“……也对。
其实……我也算是蛮幸运的了。”
这意念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和眷恋，“算上你的话，在我这片小小的星域里，也诞生过三位半神呢……其中一个，还是你当年费了不少心思培养的……虽然……”
“虽然跟我比起来天差地别，跟个水货一样，对吧？”
“龙”
的意志毫不客气地接话，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直白
“我当年耗费的资源，制定的训练，几乎把那条路推演到了极致！
结果呢？还是差那么临门一脚！
差之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