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被撕裂。
一道声音,如同从宇宙熵寂的尽头射来的熵增之箭,裹挟着摧毁信息结构的伟力,穿透了龙残夜意识深处的混沌黑暗。
它既似九幽地狱中亿万怨魂的尖啸,又如同创世之初宇宙弦的第一次震颤,每一个震荡的音节都化作了无形的钩镰,狠狠凿入他的神经突触,将昏迷的泥沼彻底搅碎、蒸!
嗡——!
龙残夜只觉颅骨内部仿佛被投入了一颗信息奇点,恐怖的震荡波席卷每一寸意识空间!
他猛地睁开双眼,琥珀色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极致,其中倒映的惊惶与本能升腾的警惕如同实质的火焰。
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强弓,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高频警报——危险!
极致的危险!
然而,预想中的毁灭攻击并未降临。
“不过让你失望了,”
那声音的源头,一个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渐渐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也并不危险。
这里暂时很安全,不过一会……我就不知道了。”
声音的主人顿了顿,带着一丝无奈的自嘲,“我也什么都做不了,顶多……就指引或提醒你一下——”
灰袍的衣角在静止的空气中微微拂动,一张年轻却透着越年龄沉静的脸庞映入龙残夜的眼帘,脑后束着利落的单马尾。
“因为我也是考生啊!”
龙残夜的瞳孔再次剧震!
考生?!
这个将他从混沌中强行拖拽出来、言语间带着洞悉一切气息的存在,竟然也是这场死亡考试的参与者?!
“不错,”
灰袍少年——龙化民,仿佛看穿了他翻腾的思绪,淡淡地补充道,声音里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坦诚,“如果不是我,先不说我们能否在此‘见面’,即便是那区区‘新手教程’……”
他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你也过不了。”
他向前半步,无形的压力随之迫近:“先别急着反驳。
你觉得,就凭你那点可怜的智商,真的能独自趟过那片由你自身血肉与数学尸骸铺就的沼泽吗?而且……”
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龙残夜强行维持的镇定,“你还不够疯啊!”
龙残夜的心沉了下去。
新手教程……那些地狱般的场景瞬间在脑海中闪回。
他喉咙紧,但多年的生死磨砺让他强行压下了翻腾的情绪。
仅仅愣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抬起染血却依旧沉稳的脸,目光直视对方,声音带着砂石摩擦般的嘶哑,却异常郑重:
“龙残夜。
你可以叫我龙残夜。”
他斩断了所有试探性的废话,单刀直入,“我希望我们能够合作。”
“哦?”
龙化民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玩味,如同在审视一件精密的仪器,“合作?上一次出如此爽快、如此直接邀请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凤家直系成员,专精于武道巅峰的‘凰翎’。”
他的声音平缓,却字字如冰锥,“那么,龙残夜先生,或者我该称呼你为……凤家的哪位英才?你如何向我证明,流淌在你血管里的,不是凤家那崇尚纯粹力量、排斥算法至上的武道之血?你又如何确定,你此刻伸出的,是寻求合作的手,而非……伺机而动的凤爪?”
空气瞬间凝固,无形的弦绷紧到了极致。
龙残夜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机械手攥住。
他沉默了片刻,琥珀色的眼眸深处,复杂的情绪如风暴般翻涌,最终归于一种近乎破釜沉舟的平静。
“不错,”
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直面真相的坦荡,“你猜的非常准确。
或许说,你‘算’得极其精准。”
他迎着龙化民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的父亲,是龙家的一名编外人员,负责‘界域’边缘的观测哨所。
而我的母亲……曾是凤家的一名直系成员。”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咀嚼某个苦涩的回忆:“我的确先通过了凤家的考核。
但是……”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凤家那边,大多都是些只认筋骨皮膜、追求蛮力极限的榆木脑袋。
沟通?呵,我与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因此,我才来到这里,寻求龙家的道路。”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龙化民:“不过,你可以放心。
我龙残夜在此立言:我既不会背叛龙家,同样,也不会背叛生养我母亲的凤家。
立场?我自有我的道!
这话,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嗯。”
龙化民微微颔,脸上并无太多波澜,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已知参数,“龙家与凤家的联姻,虽非主流,倒也算不得稀罕。
你能走到这里,本身已说明你是前者——未被凤家那套‘唯力是举’彻底同化的异数。”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做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