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站在尸山血海之间,浓郁的血腥气刺鼻欲呕。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海和四肢百骸传来的疲惫感,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战场,最终定格在不远处那具矮壮僵卧的尸身上——东瀛贼首,山本二百五。
他跟东瀛倭人打过交道,知道那里魂修邪修众多,常常怀有法宝神器。只因中洲早就禁止邪修,而东瀛却是顽固不化,近百年来才开始禁止。
事实上,李长风手上的很多宝物,也都是从东瀛流传而来的。
这山本二百五身上,说不定就藏有什么好东西。
李长风迈步走去,玄色靴底踏在粘稠的血泥上,发出轻微的“噗嗤”声响。
他蹲下身,毫不避讳地在山本那已无生息的躯体上仔细摸索。
入手处是冰凉湿冷的阵羽织和坚硬的护甲碎片。
忽然,他指尖在对方紧贴胸口的内衬处触到一物,圆润坚硬,带着一丝微弱的玄气波动。
李长风心中一动,两指运劲,撕开内衬,将那物取了出来。
那是一枚约莫鸽卵大小的圆珠,通体呈现土黄色,只是此刻光华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层尘埃。
让他心头剧震的是,这圆珠的形态、大小,乃至那内敛深沉的气息,都与他早已得到的“火心”、“水心”、“金心”如出一辙!
“土心……”李长风喃喃低语,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惊喜光芒。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土黄色圆珠托在掌心,感受着那微弱却无比熟悉的韵律。
五行之心,他已得其四!
只差最后的“木心”,便能集齐!
回想起山本二百五那手出神入化的土系玄术,尤其是召唤土石傀儡时那远超同阶的威能与控制力,李长风此刻豁然开朗。
并非山本天赋异禀,而是这“土心”极大地增幅了他对土行玄气的亲和与掌控!
“难怪……难怪他的傀儡那般难缠,根源在此。”李长风心中明悟,将“土心”紧紧握住,一股温厚沉稳的力量隐隐传入经脉,让他因激战而躁动的玄气都平复了几分。
“金水火土四心……各有神妙。却不知,当五行齐聚,又会引发何等惊天动地的变化?”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中疯长,带来无限的期待与遐想。
他隐隐觉得,这五行之心绝不仅仅是增强对应系别玄术那么简单,它们之间必然存在着更深层次的联系。
他将“土心”郑重收入怀中,与另外三枚五行之心存放在一起。
环顾四周,残阳如血,映照着这片修罗场,幸存的将士们已经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收敛同袍遗体,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悲伤,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
公主留下五千余没怎么受伤的兵力,继续清理战场,寻找叛军首领的尸首。
余者数万残存将士,连同擎天宗诸人,开赴涯州城休整。
涯州城并非一片死寂。城门大开,许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自发地聚集在城门内外。
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喧闹,大多只是沉默地看着这支同样伤痕累累、血染征袍的军队。
但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或许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场仗到底为何而打,先前的驻军和现在来的这些人,到底孰正孰邪。
战争,哪里有正邪之分?
利益之争,成王败寇!
唐玉宣银甲未卸,只是擦去了面上的血污,端坐于白马之上,红披风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她看着这些饱经战乱的子民,心中酸楚,朗声下令,声音清晰地传遍三军:“传令!所有将士,严守军纪,不得擅取百姓一针一线!
然,激战方休,血污满身,可依序前往愿意接纳的百姓家中,借用清水,洗浴尘垢,不得扰民!”
这道命令既体现了王师的纪律,也带了一丝人情味。
很快,便有胆大的百姓怯生生地打开家门,让那些浑身血污、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士兵进入院落,提供井水让他们清洗。
当夜,涯州城内原叛军驻扎、现已清理出来的大营校场之上,燃起了无数篝火。
庆功酒宴在此举行。
没有奢华的菜肴,多是随军干粮、就地征集的简单食物和浊酒,但气氛却格外热烈。
劫后余生的庆幸,大战得胜的激昂,以及对逝去同袍的缅怀,都化作了篝火旁喧嚣的声浪、碰撞的酒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