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少数在之前就被强行编入叛军队伍、此刻无法脱身的青壮,被迫随着溃军一同撤离,他们的命运,令人扼腕。
唐玉宣骑在马上,看着这些历尽磨难、终于重见天日的子民,心中百感交集。
战争的残酷,权力的倾轧,最终承受苦果的,永远是这些最底层的百姓。
她勒住马缰,朗声道:“诸位乡亲受苦了!叛军倒行逆施,天理难容!朝廷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位子民!随我军返回临渊城,官府会妥善安置大家,助你们重建家园!”
她的声音清越,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传遍四周。
“公主千岁千千岁!”百姓们的感恩之声更加热烈。
李长风策马跟在唐玉宣身侧,目光扫过这些激动的面孔,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救下这些人,是应该的,但如何让他们真正安居乐业,如何避免更多的“临渊城”出现,才是更艰难的课题。
他看到一些孩童懵懂而崇拜地看着他,仿佛在看庙里的神只,这让他微微蹙眉。
“长风,”唐玉宣稍稍放慢马速,与他并行,低声道,“看到他们,我才觉得,我们做的这一切,浴血厮杀,生死相搏,都有了意义。”
李长风点了点头:“水能载舟。得民心不易,失民心却只在一瞬。殿下今日之举,胜过十万雄兵。”
大军携带着获救的百姓,浩浩荡荡返回了残破但正在恢复生机的临渊城。
城门口,留守的官吏和部分百姓早已得到消息,翘首以盼。
当看到出征的队伍不仅得胜归来,还带回了大量被掳走的亲人乡邻时,整个临渊城都沸腾了。
哭声、笑声、呼喊声、询问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幅悲喜交加的战乱浮世绘。
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沉入远山。
大军返回临渊城,在城里的军营驻扎着。
石破天宗师的陨落,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心头。
但李长风在绝境中逆转、阵斩宗师风无痕的神迹,又像一剂强心针,让“战神”之名在军中疯狂传颂,驱散了不少颓丧之气。
中军大营中。
唐玉宣眼眶依旧红肿,但神情已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坚毅,只是那坚毅之下,多了几分历经生死、失去倚仗后的深沉。
她看着下方肃立的将领,声音清晰而果断:
“曲妙音,兰馨。”
“属下在!” 两人出列。
“本宫命你二人,护送石宗师灵柩,并带领所有重伤员,返回京城。”
唐玉宣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石宗师为国捐躯,功盖千秋,当以国葬之礼,厚葬于英魂山。此事,交由你二人全权督办,不得有误!”
“遵命!” 曲妙音与兰馨单膝跪地,郑重接令。
她们深知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是对逝者的尊崇,更是对生者士气的维系。
“其余各部,暂驻此地休整,救治伤员,清点战损,补充给养。” 唐玉宣目光扫过众将,“叛军经此一败,宗师陨落,短期内必不敢再犯。然,我等亦不可懈怠!”
“谨遵帅令!” 众将齐声应诺,声音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对未来的坚定。
安排妥当,众将陆续退出大帐。
唐玉宣独坐帅位,目光落在一直沉默立于一侧的李长风身上,眼神复杂。
有感激,有信赖,有劫后余生的悸动,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因他展现出的非人实力而产生的微妙距离感。
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只是轻声道:“长风,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李长风微微颔首,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营地。
他理解唐玉宣此刻复杂的心绪,有些事,无需多说。
回到临时分配给他的、相对独立的营房院落外,他发现原本应轮值守卫的亲兵被撤走了,换上了白府那些娘子军中的熟面孔。
她们见到李长风,眼中都闪烁着与有荣焉的激动光芒,却只是恭敬行礼,并未多言。
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血腥和颓气,顿时如同新生般清爽。
来到他的卧室。
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片与外面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暖意与……旖旎。
只见吕清月竟未着戎装,而是换上了一身水蓝色的轻纱裙装。
裙裳质地柔软,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却又在关键处朦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