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国皇宫,养心殿内。
皇帝唐世成半靠在龙榻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仿佛破旧的风箱。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却压不住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衰败和绝望。
太子唐玉靖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榻前来回踱步,华丽的太子常服下摆被他烦躁地踩在脚下也浑然不觉。
他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嘴唇不住哆嗦,终于猛地停下,对着龙榻方向嘶声道:“父皇!
镇国大将军秦毅和风无痕宗师……他们、他们竟然倒戈了!
就驻扎在京城外五十里!
他们这是要造反!
是要我们的命啊!”
他声音尖利,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慌,“还有那些藩王,他们的联军也在路上,一旦汇合……京城,京城就完了!
父皇,我们得走,立刻离开京城!
去西京,或者去江南行宫暂避锋芒,留得青山在……”
“皇兄!”
一声清叱打断了他语无伦次的建议。
玉宣公主唐玉宣站在龙榻另一侧,尽管脸色同样苍白,纤细的手指在袖中紧握成拳。
但她的声音却竭力保持着镇定:“京城乃国本,父皇尚在病中,岂能轻言弃守?此刻若仓皇离京,军心民心顷刻瓦解,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她转向皇帝,语快而清晰,试图分析利弊以稳定人心:“父皇,王如山统领和石破天宗师仍在,京城尚有十万禁军与天京城防军,更有护城法阵依托。
秦毅与风无痕虽叛,却并未立刻进攻,显是顾忌城防力量,或是真如急报所言,在等待与藩王联军汇合,以期以最小的代价破城。
我们尚有时间……”
“时间?还有什么时间!”
唐玉靖几乎要跳起来,指着殿外,仿佛叛军的铁蹄已经踏到了宫门口,“等他们合围吗?
王如山和石破天能顶得住外面,还能防得住里面吗?二弟!
二弟他和郑公策那个老贼还在城里!
他们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话像是一根毒刺,精准地扎中了殿内所有人心中最深的恐惧。
空气瞬间凝滞,连皇帝浑浊的眼中都闪过一丝惊悸。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极其急促,甚至可以说是慌乱的脚步声,一名内侍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如鬼,也顾不得礼仪,带着哭腔尖叫道:“陛、陛下!
不好了!
二皇子……二皇子他……禁军副统领孙玉坚打开了玄武门,带着大批甲士和死士杀进宫来了!
已经、已经过了永巷,直逼养心殿!”
“什么?!”
唐玉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全靠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脸上已无人色,“他们……他们怎么敢……御林军!
御林军呢?!”
那内侍哭嚎道:“孙玉坚的人太多了!
而且宫中好几处要害都有他们的人接应!
御林军……御林军被分割包围,抵挡不住啊陛下!”
真正的致命一击,来自内部。
皇帝唐世成猛地一阵剧烈咳嗽,咳得整个人蜷缩起来,嘴角溢出一丝暗红的血迹。
他颤抖地抬起手,指向殿外,眼中是滔天的怒火和穷途末路的悲凉:“逆子……逆臣……好,好得很!
这是要把朕……逼上绝路啊!”
“父皇!”
唐玉宣急忙上前扶住他,感受到父亲身体的颤抖,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外有叛军虎视眈眈,内有逼宫刀兵相向。
四大宗师被刻意调离分散,这根本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死局!
皇城之内,杀声震天。
昔日庄严肃穆的宫阙楼阁,此刻成了血腥的战场。
身着玄色甲胄的叛军与皇家御林军的明光铠混战在一起,刀剑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嚎声、箭矢破空声不绝于耳。
鲜血染红了汉白玉的台阶,流淌进精致的蟠龙浮雕缝隙之中。
二皇子唐玉澜一身戎装,手持长剑,站在叛军后方,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狰狞。
他身后跟着的,正是郑公策,以及孙玉坚。
“快!
给本王冲进去!
拿下养心殿,活捉唐玉靖和唐玉宣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唐玉澜厉声高呼,他看着节节败退、人数明显处于劣势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为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