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外求见。”
内侍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唐玉靖精神一紧,沉声道:“快请。”
他需要尽快知道钱伯正的态度,这关乎他下一步的决策。
片刻,钱伯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往日那个圆滑富态的户部尚书像是换了个人。
官袍空荡地挂在身上,脸色灰败,眼袋深重,每一步都显得蹒跚而沉重。
他进入书房,目光与太子一触即分,满是羞愧与悲凉,未等太子开口,竟是“扑通”
一声,直接双膝跪地,以额触地,出“咚”
的一声闷响。
“老臣……老臣万死!
叩见太子殿下!”
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身躯因激动和“悲痛”
而微微颤抖。
唐玉靖心中一凛,连忙起身绕过书案,上前搀扶:“钱爱卿!
何至于此!
快快请起!
此事……唉,生这等事,本太子亦感痛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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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钱伯正却固执地伏地不起,抬起脸时,已是老泪纵横。
他抓住太子的袍角,泣不成声:“殿下!
老臣教孙无方,竟养出如此禽兽不如的孽障!
他……他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啊!
老臣……老臣愧对殿下信重,愧对朝廷俸禄,更愧对那些枉死的冤魂啊!”
这番痛哭流涕,情真意切,将一位悲痛欲绝,无地自容的老臣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唐玉靖心中稍缓,至少钱伯正没有一上来就苦苦哀求保全孙儿,这让他看到了理智尚存。
他用力将钱伯正扶起,按在旁边的座椅上,自己则站在他面前,叹道:“爱卿,你的心情,本太子明白。
钱贵……确实罪孽深重。
如今民怨沸腾,六妹在父皇面前力主严查,本太子……也很为难。”
钱伯正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却骤然变得坚定甚至决绝起来。
他猛地抓住太子的手,声音虽仍沙哑,却带着一种本太子注一掷的力度:
“殿下!
老臣今日来,非是为那孽障求情!
老臣是来为殿下分忧,为我东宫一脉,寻一条生路!”
“哦?”
唐玉靖目光一凝,“爱卿有何良策?”
钱伯正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字一句道:“殿下,此案关键,在于民怨,在于那些累累血债,必须有人承担!
郑开权是右相之子,牵扯二皇子,动他必然引朝堂巨震。
其他几家,或掌刑名,或掌禁军,牵一而动全身。
唯有……唯有老臣……”
他顿了一下,脸上肌肉抽搐,显露出巨大的悲痛苦,但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唯有老臣,可以牺牲!
老臣愿……大义灭亲!
让钱贵,将这滔天罪责,一力承担下来!”
唐玉靖瞳孔微缩,紧紧盯着钱伯正:“你的意思是……让钱贵认下所有罪行?”
“不错!”
钱伯正重重点头,“只要钱贵认罪,供认不讳,将赵家院子之事,尤其是那些……那些最骇人听闻的虐杀罪行,都揽到自己身上。
那么,郑开权,王志海,史义等人,便有了转圜余地!
他们最多算是从犯,或是被钱贵蒙蔽,罪不至死!
届时,殿下便可向陛下陈情,言明此案主犯已伏法认罪,余者小惩大诫即可。
如此,郑相,吏部史尚书,禁军王统领乃至其他人等,皆可保全!
他们有些人以前是二皇子旗下,但是这样一来,必然对太子殿下感恩戴德。
不敢说改易旗帜,至少将来遇到什么事,也会多少感念殿下的恩情!”
他言辞恳切,将弃车保帅的计策剖析得明明白白,完全站在了太子的利益角度考量。
唐玉靖听得心潮起伏。
这确实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方案。
用一个注定无法保全且已成废人的钱贵,换取太子党核心力量的平安,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但他仍有疑虑:“钱贵……他肯吗?”
钱伯正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痛心与狠戾的表情:“那孽障如今生不如死,若能以此残躯,为家族,为殿下尽最后一份力,也算他死得其所!
老臣……老臣请求殿下,允准老臣亲自前往刑部大牢,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