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浸透墨汁的绒布,缓缓覆盖住苍莽的青石山脉。秦云立在杨柳道馆的朱漆门前,山风卷起他洗得发白的衣角,露出腕间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疤痕。那是月前坠崖时,岩壁荆棘留下的生死印记。
\"云哥?\"
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内传来,七杀掀开门帘的瞬间,手中的砍柴刀\"当啷\"落地。他盯着秦云的脸,瞳孔里映出那张本该葬身崖底的面容,喉结剧烈滚动着,竟说不出一个字。这个在黑拳场上被称作\"地狱修罗\"的男人,此刻额角青筋暴起,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秦云望着眼前这个肩宽背厚的兄弟,只见他鬓角新添了几缕白发,道袍袖口磨出了毛边,显然是连日苦修所致。鼻尖忽然涌上一股酸涩,他想起三年前在地下拳馆,七杀为了替他凑齐母亲的手术费,硬生生挨了对手十三记肘击,直到吐着血把奖金砸在他面前。
\"傻子。\"秦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拳头却轻飘飘地落在七杀胸口,\"走火入魔的滋味,想尝尝?\"
七杀干笑两声,想去抓秦云的手,却在触碰到他衣袖时猛地缩回——那袖底透出的凛冽气息,让他这个先天修士都心头一震。\"云哥,\"他喉头滚动着,眼神陡然变得灼热,\"叶家那老匹夫把您逼到跳崖,孤狼兄...孤狼兄为了护您...\"
话音未落,秦云已别过头去。暮色中,他的睫毛上凝着一层水光,远处林涛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胸腔里的剧痛都撕扯出来。孤狼临死前发来的最后一条短信还存在手机里,那句\"大哥快走,我守着后路\"的字眼,每看一次都像烙铁烫心。
\"他挡下了叶如龙和慕容逸。\"秦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叶如龙追上我时说...说孤狼的尸体被野狗啃得只剩骨架。\"
\"砰!\"七杀一拳砸在门柱上,木屑飞溅中,他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我日他娘的叶家和慕容家!\"这个从不说脏话的男人突然爆了粗口,眼中血丝几乎要渗出来,\"云哥您就在山上待着,等我把先天境练扎实了,定要把他们的狗头砍下来祭旗!\"
旁边的言志忠老人早已老泪纵横,他颤抖着抓住秦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云儿啊,听七杀的话,金都现在是龙潭虎穴,你外公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再去冒险...\"
\"外公。\"秦云忽然打断他,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往日的温和,只有历经生死后的冷冽锋芒。他转身望向庭院中央那块三尺见方的青石板,鞋底在泥地上碾出两道深痕。
\"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右脚猛地跺下。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沉闷的\"咔嚓\",如同冰面开裂。那块连道馆弟子们练拳都未必能撼动的青石板,竟从中心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块簌簌落在泥土里。
七杀瞳孔骤缩,踉跄着后退半步,声音都在发颤:\"内...内力?!云哥您...您怎么会有内力?\"他作为先天修士,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是后天炼气期突破桎梏,真气化液方能拥有的标志!
言志忠更是惊得捂住胸口,差点晕厥过去。他清楚记得秦云坠崖前还是个普通人,怎么短短一个月就...
\"说来话长。\"秦云拂去鞋上的石屑,目光投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崖底有个天然洞穴,里面躺着具枯骨,身边放着本《玄冥剑诀》。\"他没有细说那具骸骨手腕上的星际航行记录仪,只是指了指腰间悬挂的古朴剑鞘,\"那位前辈留下话,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剑胚体质,便把毕生修为都渡给了我。\"
道长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手中拂尘轻轻晃动。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掐指推算片刻,忽然长叹一声:\"玄冥剑尊...莫不是百年前消失在昆仑墟的那位散修?\"他走到秦云面前,屈指轻弹其腕脉,随即瞳孔微缩,\"好精纯的先天真气,竟已达虚丹境中期...\"
七杀听得热血沸腾,抓住秦云的手臂直晃:\"云哥您现在也是修士了!那叶如龙不过是后天巅峰,在您面前就是个渣!\"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一拍大腿,\"对了外公的病!道长之前说您这肝癌最多还有半年...\"
言志忠老人摆摆手,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傻孩子,癌症哪是说治好就治好的,能在道馆静养,有你们这些孩子陪着,我就...\"
\"外公。\"秦云从背包里取出个玉质小瓶,倒出一颗鸽卵大小的丹药。那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