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加重了“一切必要的支持”
几个字,然后图穷匕见,抛出了最具煽动性也最恶毒的一击:
“小野寺先生。”
他转向脸色已经由青转白的小野寺洋介,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意味。
“想想看,我们同属黄种人,是亚太真正的主人。”
“在这个混乱的时代,难道不应该团结起来,共同抵御那些来自远方的、历史上曾给我们带来无数伤痛的白人势力的侵蚀和压迫吗?”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
而“悲愤”
:“他们,曾经用坚船利炮敲开我们的国门。”
“他们,曾经在广岛和长崎投下毁灭性的武器,你们几十万同胞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甚至在经济鼎盛时期,用一纸《广场协议》,硬生生打断了贵国展的脊梁。”
“让失去的几十年成为一代人的梦魇……这些血海深仇,难道就真的忘记了吗?难道就不想……报复回来吗?”
汪剑锋的声音在套房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毒针一样,刺向小野寺洋介内心最深处的、民族主义和历史伤痕的敏感神经。
这番言论,完全跳出了当前谈判的框架,而是在试图唤醒和利用更深层的矛盾,其心可诛!
“只要我们联手,建立新太平洋公约,黄种人团结起来,整个太平洋,都将是我们的内湖!”
“过去的耻辱,必将用鲜血和胜利来洗刷!”
汪剑锋最后几乎是用一种咏叹调般的语气结束了这番“慷慨陈词”
。
“八……八嘎……!”
小野寺洋介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伸手指着汪剑锋,嘴唇哆嗦着,想要斥责这荒谬绝伦、挑拨离间的言论,想要驳斥他那漫天要价。
痴人说梦的“地图开疆”
,但极度的愤怒、屈辱,以及内心深处某些被强行勾起的、不愿面对的历史情绪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他感觉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喉咙里出“咯咯”
的异响,竟然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向后一仰——
“小野寺先生!”
旁边的随从和莫里森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
只见小野寺洋介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已然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套房内顿时一片混乱。
莫里森一边指挥随从进行急救,一边猛地扭头,用喷火般的目光死死盯住依旧气定神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嘲讽笑意的汪剑锋。
“汪!
剑!
锋!”
莫里森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这是破坏谈判!
蓄意挑衅!”
汪剑锋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和遗憾:“莫里森先生,何出此言?我只是在积极响应贵方关于划分势力范围的提议,”
“并提出了一些更具建设性、放眼全球的合作构想而已。”
“至于小野寺先生……或许是旅途太过劳累,又或者是情绪管理有些欠佳?我对此深表遗憾。”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语气重新变得平淡而疏离:“看来今天的会谈无法继续了。”
“我方期待贵方尽快确定小野寺先生的身体状况,并安排下一次会晤的时间。”
“毕竟,旧有的国际秩序需要更新,而新的太平洋公约,还需要我们共同努力去缔造,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理会暴怒的莫里森和混乱的场面,微微颔,便带着两名随从,从容不迫地转身离开了套房。
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嘈杂。
汪剑锋脸上的那丝笑意瞬间消失无踪,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沉静。
他快步走向电梯,心中冷静地评估着:第一步的威慑与迷惑已经完成,太约方面至少短期内会被这番疯狂的表演弄得晕头转向,需要时间重新评估“复兴根据地”
的“真实意图”
和这个“汪剑锋”
的价值。
这,正是新宁方面所需要的时间。
而在套房内,经过紧急救治,小野寺洋介缓缓苏醒过来,他虚弱地躺在沙上,眼神中充满了屈辱、愤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混乱。
莫里森则脸色阴沉地拨通了通往太约总部的加密通讯,他需要立即汇报这次完全出预期的、荒诞而危险的接触。
“东京,东京,这里是狮城。”
“接触已进行……情况……非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