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
“
他突然站起来,军装纽扣崩开一颗:“既然我现在干了这个副书记,我就得领着大家伙富起来!
“
“就算是坐牢我也认了!
“
秦浩望着这个热血沸腾的退伍军人,一时陷入沉默。
雷东宝这人毛病不少——莽撞、固执、好面子,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是一心为公。
可惜啊秦浩在心里叹了口气。
小雷家这帮人,只能共患难,不能同富贵。
雷东宝见秦浩始终不吭声,突然凑过来,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脸上:“浩子,我知道你心思活泛“
他布满老茧的手抓住秦浩的手腕:“咱们俩要是配合“
“你快得了吧!
“秦浩猛地抽回手,声音冷得像冰:“自己往火坑里跳别拉上我!
“
雷东宝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不是浩子,这怎么是火坑呢“
秦浩将一直没动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东宝,你的为人我是了解的。
不过你对小雷家这些人又了解多少?“
不等雷东宝反驳,他继续道:“就拿你那几个好兄弟来说。
我之前从田里弄了点泥鳅黄鳝去县里卖,挣了点钱“
“结果他们反手就把我给举报了,好在我留了个心眼,是去正规国营商店买的粮食白面,要不然“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可就得去牢里看我了。
“
雷东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谁干的?“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咣当“一声倒地:“你告诉我,我这就替你出气去!
“
秦浩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气我已经出过了。
“
他给两人重新斟满酒:“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个事,不是告状,而是想告诉你,小雷家这帮人不值得帮。
“
“你要是愿意,“秦浩的声音突然柔和下来:“可以跟着我干。
我保证一年之内,让你盖上新房。
“
雷东宝眼珠一转,突然来了精神:“你找到什么挣钱的路子了?“
他凑近了些,酒气混合着汗味扑面而来。
秦浩也没隐瞒,把准备去香港的事简单说了。
反正去县里办护照还得生产队和大队开介绍信,瞒也瞒不住。
雷东宝一听就大失所望,肩膀垮了下来:“就这?“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买卖“
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灌下。
他突然竖起一根手指,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浩子,我把话给你放在这!
“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军人特有的执拗:“只要我雷东宝干一天小雷家的副书记,我就会拼了命地带领大家往前奔!
“
煤油灯的火苗在他眼中跳动,映出两簇执着的火焰:“不管以后有没有人念我的好,这都是我作为党员,作为退伍军人的职责!
“
秦浩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刚升起几分佩服,却见这货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一把抄起桌上那瓶喝了一半的茅台:“反正你也不喝。
“
他理直气壮地把酒塞进军装口袋:“这酒放你这糟践了!
“
秦浩先是一愣,随即被这无赖行径气笑了,好言难劝该死鬼。
“行,你伟大,你就去奔吧。
将来有你哭的时候。
“
雷东宝已经走到院子里,闻言回头瞪了他一眼,月光下那口黄牙格外显眼:“走着瞧!
“
……
与此同时,雷四宝家。
昏暗的油灯下,四个年轻人围着一张破木桌打扑克。
雷士根皱着眉头看牌,史红伟嘴里叼着半截烟屁股,雷正明正数着手里寥寥几张毛票。
“又输了!
“雷四宝懊恼地摔下牌:“今天手气真背!
“
“少赖手气。
“雷士根吐槽:“是你技术太臭。
“
门突然被踹开,雷东宝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东宝?“雷四宝惊喜地跳起来:“你咋来了?“
雷东宝没搭理他,径直走到桌前,把茅台酒“咚“地往桌上一放。
浓郁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雷四宝的鼻子像狗一样耸动,伸手就要去拿。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