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被渴醒的。
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她想动。
四肢却不听使唤,每一寸肌肉都沉重得抬不起来。
眼皮费力地掀开一道细缝。
视野模糊,有光从窗外刺入,晃得她眼睛疼。
这是哪儿?
她不是……
断裂的记忆碎片扎进她混乱的脑海。
雷电囚笼。那个女人的脸。规则般的两个字——“静止”。
以及,陆时衍倒下的身影。
那具……正在变冷,失去心跳的身体……
“陆时衍!”
一个沙哑破碎的音节从她干裂的唇间挤出。
她猛地睁大了双眼。
“晚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一个带着哭腔的、惊喜交加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苏晚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见趴在床边的小洁,女孩脸上满是睡出来的压痕,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看见她睁眼,小洁的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吓死我了……你都睡了整整四天了……呜呜呜……”
四天?
苏晚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自已耗尽一切趴在陆时衍身上,然后就坠入了黑暗。
心脏被紧紧攥住,疼得她无法呼吸。
她一把抓住小洁的胳膊,指甲因用力而深陷进对方的皮肉,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不敢问。
她怕听到那个最残忍的答案。
小洁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写满惊恐的眼睛,瞬间明白了她的恐惧。
她连忙反手握住苏晚冰凉的手,眼泪流得更凶,声音却无比急切。
“放心!晚姐,你放心!”
“衍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这句话,在她脑子里炸开。
苏晚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应声而断。
她死死盯着小洁,仿佛要从她的瞳孔深处,确认这句话的每一个字。
“真的……他还活着……”
小洁拼命点头,生怕她不信:“只是还在昏迷,但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还活着。
这三个字,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语言。
苏晚攥着小洁的力道骤然松开。
那股支撑着她的意志,也随之被抽得一干二净。
她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新摔回柔软的枕头上。
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眼角滑落。
滚烫的,汹涌的,无声地浸湿了鬓角。
不是悲伤,是劫后余生的虚脱。
活着就好。
只要还活着,就好。
“晚姐,你别哭……”小洁手忙脚乱地给她擦泪,“医生说你严重透支,情绪不能太激动。”
苏晚没有回应。
她任由泪水流淌,直到眼眶都开始酸涩发疼,才慢慢停歇。
她再次看向小洁,声音沙哑得厉害。
“……扶我,去看看他。”
“可是晚姐,你的身体……”
苏晚没有回答,只是用尽全力,将搭在小洁肩上的手,微微向前推了推。
小洁看着她这副样子,心疼得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扶你。”
小洁将她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已肩上,几乎是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将她从床上勉强架起。
双脚落地的瞬间,苏晚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下坠。
小洁死死撑住了她。
从她的房间到隔壁,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苏晚却觉得,自已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每一步都虚浮无力,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小洁瘦弱的肩膀上。
终于,她们挪到了那扇紧闭的门前。
小洁腾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的瞬间,苏晚的呼吸停滞了。
房间里很安静,充满了消毒水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一个清瘦的少年身影坐在床边,背对着门口。
是靳冬冬。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回头,当看到被搀扶着的苏晚时,那张倦怠的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晚姐!”
他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几步冲到她面前,眼眶通红。
“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苏晚的视线却越过了他,死死地钉在了那张床上。
床上,陆时衍安静地躺着。
他不再是记忆中那副皮肤下血网密布的可怕模样,伤口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