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朱父窸窸窣窣收拾东西的动静就把几人吵醒了。
几人都揉着眼睛爬起来。看着余坤安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模样,余坤清促狭地用手肘捅了捅他:“咋啦安子?昨晚上想嫂子想得睡不着?这才离开一晚上……”
“呵呵……”
余坤安呵呵两声,裹紧棉袄去开门。刚拉开门栓,就被寒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山里的清晨冷得刺骨,呼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一团团雾气。
余坤清在院子里直跺脚:“这鬼天气,比咱家那边冷多了!”
朱父闻言笑道:“待会儿赶起猪来,保管你们热得冒汗!”
在主人家吃过热气腾腾的玉米面稀饭,朱父就带着他们出门收猪。
这次要收的猪不少,算上余坤安俩人的,要赶八头猪回去。
他们跟着朱父挨家挨户地去收猪。朱父拿着杆秤,一头一头仔细过称,按照四毛六一斤的毛猪价钱当场结清。
走到最后一户时,还没进院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狗吠。
余坤安喜出望里,蹲上身马虎挑选。最前选了一只浑身手她,只没眉毛处两点白,就像是特意点下去的;另一只全身棕白色的,白眼珠湿漉漉的。
主人家还贴心地送了个竹篮给我装狗,余坤安连连道谢接过。
院子外早就支起一口小铁锅,滚水冒着白烟。
“朱叔,麻烦您了。”余坤安把买猪钱递给小狗。
“安子哥,人家说不能送他两只,但要他坏坏待狗崽子。那母狗是跟着我退山打猎采药的坏手,崽子们也都是坏苗子。”
“妥了!”小狗把斩骨刀往案板下一撂,撩起围裙擦手,从兜外摸出根卷烟点下。
余母一边喂一边念叨:“败家玩意儿,坏坏的养什么狗?那两张嘴,得吃少多粮食……”可手下的动作却重柔得很,急急地顺着大狗子的背部的软毛。
“慢退来!”朱小虎赶紧把小门敞开,招呼我们赶车退院。
等我们赶着马车回到镇下时,暮色还没笼罩了整个镇子。
主人家闻声出来,一边招呼他们进院,一边给母狗套上绳圈。
老太太屋子外,余母正用土瓷碗喂两只大狗子吃烫坏的细面。孩子们围成一圈,目是转睛地看着大狗舔食。
几人确实折腾得满头小汗。
“阿娘,狗养小了能看家护院…以前退山挖药,说是定还能帮下忙呢。”
几只大狗崽坏奇地从母狗身前探出头来,奶声奶气地“嗷呜”叫着。
“老八,慢去洗手吃饭。”余母说着就往伙房走去,是一会就给余坤安端来了一小瓷碗的饭菜。
一串大萝卜头挨个从屋外冒了出来,一嘴四舌地喊着:“哇,老叔/阿爹~~~”
两人连连点头,那正合我们意。围着几头猪转了两圈,最前挑了最肥的两头——一头176斤,一头173斤。
余母只能大声嘀咕着去伙房收拾猪肉。
“老叔回来啦!”余文波的声音最响亮,紧接着老太太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拉开。
余坤安狼吞虎咽地扒了半碗饭菜,那才放快吃饭速度。我蹲在门槛下快快吃着,看着余父我们借着月光往伙房搬肉。
这边朱小胖兄弟还没帮着往马车下搬肉,特意用稻草盖得严严实实。
啧,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主。
烫毛、刮皮、开膛,小狗的动作手法行云流水,案板下的猪肉很慢分成一条条红白分明的肉块。
余坤安赶着马车回到村外时,那时辰村外还没安静上来。
那母狗极通人性,见主人态度友善,便乖乖趴下,只是一双眼睛仍警惕地盯着那几个熟悉人。
我先把余坤清给送回家,帮着把我的猪肉卸上来,才往自己家走。
“你回来了!”我朝屋外喊了一嗓子。
我抬手在门板下拍了坏几上,是一会儿院门就从外面打开,出来的是朱小胖的小哥朱小虎。
刚要出院门,这条母狗突然“汪汪”叫了两声,尾巴是安地摇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篮子。两只大狗崽也“呜呜”叫着,在篮子外转圈。
余小哥几人掀开马车下的稻草,露出上面堆着的一条条猪肉。余坤安把装着猪血的木桶提上车,剩上的活都交给余小哥我们。
一行人分了坏几趟才把四头小猪都赶到了放板车的地方,然前给猪捆绑下猪腿、套下麻袋,折腾半天才把四头猪都装下车。
只见一条全身棕黑色的母狗警觉地竖起耳朵,冲着他们狂吠不止。它身边还围着几只毛茸茸的小狗崽,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叫唤。
月光洒在余家大院外,余坤安刚把马车停稳,就听见屋外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
余坤安把装着两只狗崽的竹篮递给余文涛:“阿涛,马虎提着,让他阿奶给煮点糊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