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7点半左右,余坤安就套上马车出门了。
赶着马车回来时,不光拉回满满一车桑树苗,还把茶桑站的周技术员也给一同捎来。
这一去一回两人已经熟络到称兄道弟,周显荣这人特实在,不光亲自跟来指导,还给他批了张化肥条子,让他顺路在供销社买了两袋普钙肥。
余坤安停稳马车,就拉着周技术员给家里人介绍:
“阿娘,这是茶桑站的周同志,专门来指导咱们栽种桑树的。”
“哎哟,周同志大老远来,辛苦喽!快进屋喝口热水歇歇脚。”余母热情的招呼周显荣。
周显荣连忙摆手:“婶子别忙活,叫我小周就成…我先跟阿安去看看他堆的肥料。”
“那行,老三,你招待好周同志哈…我去招呼人卸桑苗…”
余坤安应了声,带着周显荣往后院走:“周哥,你瞧瞧,这是我前些日子堆的肥料,给桑苗追肥要得不?”
周显荣蹲下身,抓了把木屑肥在手里搓了搓,又翻开查看旁边正发酵中的腐殖土肥料,
“前面这堆木屑肥发酵得挺好的,种树正合适…后面这堆还要再发酵上一段时间,不过你这法子不错,能省不少化肥钱。”
余坤安咧嘴笑了,这上山下山拉土堆肥没有白忙活,看来以后要继续多拉点土堆肥。
这会功夫,余母已经组织上家里的劳动力去地里挖坑种苗,余坤安也带着周显荣把那堆木屑肥用马车都运到地里,
今天他们家这一马车桑树苗拉回来,村里早就传开了。现在田埂上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余木匠家这是要搞大事情嘛…”
“可不是嘛……又是起新房又是栽桑树…”
“听说是要养蚕呢,胆子倒是大…前些年……”
“他们家老幺出息了,人家进山挖药材还承包土地,脑子活络得很…”
“你们说,他家这是挣了多少钱啊?”
“这个数怕是不少,你看看那三栋新房子,是咱们村最排场的…”
“你们说咱也跟着养两张蚕……”
“养蚕?算了吧,这玩意可不好养,这要是还没结茧就死了一大半…”
“就是就是,还是先看看再说,万一又像前些年那样……”
余朝山背着手踱过来:“坤安,你家真打算养蚕?”
“是嘞,我阿娘说要养几张蚕种。这不,专门请了茶桑站的周同志来指导嘛!”
说着给两人引见,
余朝山点点头:“你们这架势肯定整得成!让你娘好好整,需要村里支持尽管说。成了给村里打个样,大伙儿也敢跟着干,让大家日子都好过点。”
他心里明白,村里以前为啥养蚕失败?还不是负责养蚕的人不尽心,觉得那小玩意可以糊弄,喂食的蚕叶都没有擦干净……
但是那时候大家都更关注地里的粮食生产,他也腾不出手脚天天等着蚕房……
这时余大伯、余二伯两家也扛着锄头来地里帮忙。周显荣也挽起袖子帮着一起忙活,检查埋根深度、施肥……
一群人一直忙到天色暗沉,树苗也种上大部分。余母这才带着王清丽先回家张罗饭菜。
刚好就着昨儿卤的猪头肉和猪大肠,配上几个简单炒菜,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吃了晚饭。
吃完饭,余坤安就赶着马车把周显荣送回了镇上,临走时余母还给周显荣装上一篮子的腌豆腐、干菜、豆瓣酱……
次日一早,余母几个还要继续去地里——要给昨天新栽的桑苗裹上草席。
裹草席是农村防寒杀虫最原始的办法,草席不止能防冻,在冷天还能把树上、地里的害虫全部引诱到稻草里面避寒。来年春天,解下已经完成使命的草席,一把火就能把里面的虫、虫卵给烧个干净,还能再给树苗追一次肥料。
余坤安望着后院空出来的地儿,心里盘算着要赶紧多堆些肥,开春肥料的用量会很大。
他再次牵上大黑马往山里走去。这次特意挑了片老林子,树高林密,地上的腐叶积了厚厚一层,土层松松软软的,脚踩上去都能留一个脚印。
他抡起锄头就开始扒拉腐土,正挖得起劲,突然锄头把微微地震了一下。
“咦?又挖着啥了?”余坤安想起上回挖烂的茯苓,赶紧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
就看到几个形状不规则、巴掌大小的疙瘩散落在土里。
乍一看跟烂树根没啥两样,表面坑坑洼洼的,还沾着泥巴。
他只看了一眼,发现不是什么草药块根之类的,就随手捡起一个就要扔,可掂在手里却觉得不对劲——这分量,这手感,既不像木头那么轻飘,也不像石头那么死沉。
更奇怪的是,被锄头创到的地方,隐隐约约飘出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香味。
他心里一动,想起以前刷手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