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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擦手,“‘为当年改制遗留问题负连带责任’——他这是想把水搅浑。
把王崇仁董事长拖进改制争议里。”
赵长天抬头,窗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形成明暗对比。
眼底的阴影让他的表情显得更加冷峻:“他在暗示1998年改制存在灰色操作。
想把王董塑造成‘纵容腐败的幕后老板’——
高海文的‘老领导’牌打得很妙,用历史问题做盾牌。”
林悦点头,舀了勺汤,忽然压低声音:“王董还说,国资委巡视组预计提前到达。
下午两点半抵达沪市虹桥机场。
三点整进驻集团总部。”
与此同时,黎光物业大楼的露天花园里。
苏羽昕坐在长椅上,翻开陈立明保险柜里的拍卖文件。
《松鹤图》的竞拍记录用繁体竖排印刷。
2012年7月15日的匿名买家编号为“DH-0715”。
付款账户正是高海文的“DeepCloud”。
她注意到,竞拍备注栏里写着“送拍人:YMH”——杨明辉的拼音首字母。
她掏出手机,登录集团内网,搜索“DH-0715”。
页面跳转后,显示该编号关联的竟是黎光集团退休干部活动中心——
2012年7月15日,那里曾举办“喜迎十八大·老领导书画鉴赏会”。
参展作品包括多幅明清古画。
其中便有《松鹤图》。
“苏总,”保安队长忽然走来,敬礼后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有位自称老书记的人找您。
说有重要物品需要交接。”
苏羽昕抬头,看见一位穿藏青色中山装的老人站在花园入口。
胸前别着“黎光集团老党员·1958”的徽章。
银色发丝梳得整整齐齐。
她想起赵长天提过的“老书记”,心脏猛地一跳。
站起身时不小心碰翻了长椅上的文件袋。
“苏总,抱歉打扰了。”
老书记在长椅上坐下。
从中山装内袋掏出个红绸布包。
动作缓慢却有力,“听说你们在查《松鹤图》。
·我这把老骨头坐不住了。”
苏羽昕警惕地看着他,却注意到他袖口磨得发白。
露出底下洗得泛灰的棉布:“您怎么知道我们在查这幅画?”
“高海文当年跟我提过!”
老书记顿了顿,“他说这幅画是送给‘云深先生’的礼物——
后来我才知道,‘云深先生’不是什么文人雅士。
是瑞士银行的一个匿名账户。”
“所以您让周董事退了这幅画?”
苏羽昕试探着问,目光落在红绸布包上。
老书记点点头,打开布包。
里面是幅卷轴画和一封泛黄的信:“我让他告诉高海文。
黎光的干部不兴这套。
但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展开信纸,“这是我2012年7月14日写给高海文的警告信。
让他收手,否则我将亲自向审计署举报。”
苏羽昕接过信,落款处老书记的签名力透纸背。
红色印章模糊却仍可辨认“黎光集团党委”字样。
信的末尾,用红笔写着:“若再执迷不悟——
我将动用1998年预留的监督股权。
启动特别调查程序。”
午饭后,审计组办公室——
赵长天看着老书记警告信的扫描件。
手指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信中提到的“监督股权”与王崇仁的1998年预留股权如出一辙。
显然老书记才是这一制度设计的最初推动者。
“赵总!”
林悦站在他身后,轻声说,“我刚收到消息——
国资委巡视组之所以将行程提前。
是他们收到了匿名举报,直指1998年改制存在股权代持问题。”
“所以周董事才急着辞职。”
赵长天冷笑,将信纸拍在白板上,“他们想在巡视组介入前,把水搅浑。
让王董和老书记都陷入改制争议。”
“赵总!”
林悦加重语气,“王董让我告诉你,1998年的‘监督股权’他可以公开了——
老书记当年的设计文件就在档案里。
这是制衡‘老领导’的关键。”
赵长天转头看向她,窗外的阳光穿过她的发丝。
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金斑:“公开意味着把王董推到风口浪尖。
他会被质疑‘为什么当年不说’。
甚至被高系余党扣上‘操纵股权’的帽子。”
“但现在不说,巡视组来了更被动。”
林悦叹气,“我感觉,王董已经做好了‘丢车保帅’的准备——
只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