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玉天恒突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像淬了冰的刀子刮过人心，“你以为杀戮之都是什么地方？慈善堂吗？”
他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阿尘，眼眸里寒意渐浓，“当初的交易说得清清楚楚——你杀了唐银，我给你血魔功下半部。现在人没死，你倒反过来要我先给功法？”
他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的压迫感让阿尘下意识后退：“要么，提着唐银的头再来找我；要么，就滚出我的视线。别妄想用这种借口讨价还价！”
“还有，你给我记住，没有我，你只是阴沟里的老鼠，什么都不是！”
玉天恒冰冷的拒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却没熄灭阿尘心底的火焰，反倒让那股被轻视的怒火猛地窜成了燎原之势。
玉天恒！
阿尘低头头抬，眼底血丝翻涌：我为你鞍前马后，冒着性命去杀唐银，就算没成功，难道就没有一点苦劳？不过是要你暂借功法，你竟如此绝情！
话音未落，一个疯狂的念头突然撞进脑海——既然求不到，那不如直接抢！玉天恒虽强，但自己出其不意，未必没有胜算！只要杀了他，血魔功的完整功法自然到手，何必再受这等屈辱？
这念头一旦生根，便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阿尘死死盯着玉天恒转身的背影，那背影挺拔却带着一丝松懈，正是最佳时机。
阿尘低吼一声，体内真气骤然爆发，猩红的气劲凝聚在掌心，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毫无征兆地拍向玉天恒后心！
他甚至已经想好，得手后要如何在这石屋里翻找功法秘籍，如何用玉天恒的血来祭奠自己方才所受的羞辱。
背后恶风骤起的瞬间，玉天恒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点微末伎俩，在他感知里与孩童打闹无异。
“自不量力！”
玉天恒甚至没回头，只在掌风及体的刹那猛然旋身，眸中雷光一闪，右掌裹挟着噼啪作响的雷霆之力迎了上去。两掌相交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声沉闷的骨裂声清晰传开。
阿尘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雷霆之力顺着手臂狂涌而入，仿佛有无数电蛇在经脉里肆虐撕咬，掌骨瞬间剧痛欲裂。
他像个破布娃娃般被震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墙上，喉头一甜，鲜血混合着碎肉喷溅而出，染红衣襟。
玉天恒甩了甩手掌，指尖残留的电芒滋滋作响，“就凭你这点能耐，也敢打我的主意？真是可笑。”
阿尘蜷缩在地上，浑身抽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望向玉天恒的眼神里只剩下恐惧与绝望。
他终于明白，自己与对方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层级。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阿尘虽然修炼了血魔功，进步神速，如今已经达到先天境后期，但玉天恒是什么境界？
天人境巅峰，比阿尘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对他出手，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玉天恒缓步走到阿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在地上挣扎，眼眸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
“你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他嗤笑一声，“若不是我当初给了你血魔功上半部，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实力，能在杀戮之都活到现在？没有我，你连给那些亡命徒提鞋都不配，不过是只任人踩碾的蝼蚁！”
阿尘咳着血，眼神里满是怨毒，却连抬头的力气都快没了。
玉天恒弯下腰，手指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起，迫使阿尘对上自己冰冷的视线：“本来，你要是乖乖听话，就算杀不了唐银，安安分分当个狗，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贱命，等我离开杀戮之都，你依旧可以在这作威作福。”他指尖突然用力，阿尘的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可你偏要作死，敢对我动手？”
“既然不知好歹，留着你也是个祸害。”玉天恒松开手，直起身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彻底褪去，“安心去吧，下辈子记着，认清自己的位置。”
阿尘看着玉天恒缓缓抬起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间正有细碎的电光跳跃，一股令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罩下。他体内先天境的真气在这股威压下竟像冻住的河水，运转滞涩。
大半年前被人踩在泥地里、连块干净干粮都抢不到的记忆猛地撞进阿尘脑海，那时的他是蝼蚁，如今虽说踏入先天境，凭借血魔功的强大足以成为杀戮之都的一方豪强，但这点修为在玉天恒面前，依旧还是那只随时能被碾死的蝼蚁。
“大人！饶命！”阿尘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闷响，他却顾不上疼，连连磕头，额头很快渗出血迹，“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求大人看在小的还有点用处的份上，留小的一条狗命！”
“我保证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唐银，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阿尘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哪里还有半分先天境修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