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大营的牛皮帐篷在夜风里簌簌作响,轲比能攥着腰间弯刀的指节泛白,青铜酒樽被他重重砸在案几上,琥珀色的酒液溅在羊皮地图上,洇开大片斑驳。
远处传来伤兵的哀嚎,混着归营战马的嘶鸣,像根生锈的铁钉不断往他太阳穴里钻。
"
单于,各部落清点完毕。
"
副将掀开毡帘时,身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此战折损骑兵四万九千七百余人。
"
"
够了!
"
轲比能猛地起身,将案几上的箭囊扫落在地。
十二支狼牙箭滚落在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恍如当日新军中破空而来的箭雨。
他想起大战前的意气风,却中了罗彦的诡计,此刻却活生生设下圈套,用陌刀营与伏兵将他的铁骑绞成碎肉。
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轲比能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散落的箭矢。
当他重新坐定时,眼中的暴戾已化作阴鸷的寒光道:"
传令下去,让各部酋长来中军大帐议事。
"
副将闻言,领命而去……
而在九原的新军大营,篝火将校场照得通明。
罗彦摩挲着缴获的鲜卑狼头战旗,听着吕布汇报道:"
此番缴获战马两万匹,铁甲三千副,另有"
"
捷儿呢?"
罗彦突然打断,目光扫过徐晃、太史慈等人凝重的神色,心里没来由地紧,"
为何不见他来领功?"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火把爆裂的噼啪声。
吕布攥着剑柄的手微微抖,太史慈别过脸去望着帐外,徐晃低头盯着靴尖,喉结动了动却没出声音。
"
陛下赎罪!
"
典韦撞开帐门冲进来时,铁戟拖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满身血污,铠甲上还嵌着半截断箭,单膝跪地时带起一阵血腥气,"
末将保护大皇子不力,让大皇子"
罗彦的心脏猛地悬到嗓子眼,三步并作两步抓住典韦肩膀道:"
捷儿怎么了?快说!
"
"
大皇子背部中刀,伤口"
典韦承重的说道。
话音未落,罗彦已夺门而出。
夜风卷起他的龙袍下摆,月光将他踉跄的影子拉得很长。
各营帐的将士见陛下失态急走,纷纷面露惊惶,却无人敢出声询问。
罗捷的营帐外守着金龙卫,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牛皮帐上,像两尊凝固的雕像。
罗彦撞开帐门的瞬间,浓烈的草药味与血腥味扑面而来。
军医捧着药碗的手一抖,正要行礼,却被罗彦一把按住道:"
捷儿如何?"
罗捷趴在榻上,背部的伤口已被清洗过,血肉翻卷的创面狰狞可怖。
他听见声响想挣扎起身,却疼得闷哼出声。
罗彦快步上前按住他肩膀,指尖触到儿子背上未干的冷汗,眼眶瞬间泛红道:"
别动,别逞强。
"
"
父皇"
罗捷扭过头,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
儿臣给您丢脸了。
"
"
说什么胡话!
"
罗彦声音颤,伸手替儿子捋开黏在额角的湿,这才现掌心已被冷汗浸透。
他想起十年前捷儿第一次握剑的模样,想起那日捷儿在校场被木枪戳伤膝盖,也是这般倔强地不肯落泪。
军医捧着金疮药上前道:"
陛下宽心,伤口未伤要害,只是失血过多"
罗彦闻言,赶紧说着道:“先给捷儿上药吧!”
“诺。”
军医领命道。
"
父亲,孩儿听说。
"
罗捷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
咱们杀了五万鲜卑骑兵,此刻咱们大胜"
罗彦闻言,缓缓开口说道:“不错,此番咱们大胜,捷儿当是功。”
罗捷闻言,心中大喜,开口回应道:“多谢父皇,不过,此番大胜,都是父皇指挥有方,将士们用命,儿臣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罗彦一脸欣慰说道:“汝能如此想,朕很欣慰,接下来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罗捷闻言点头。
"
传令下去,"
罗彦起身时,龙袍下摆扫过药碗,出细碎声响,"
全军休整三日,加强巡防。
另外,派二十个御医轮值,务必让大皇子早日康复。
"
“诺。”
翌日,晨光刺破营帐,将罗彦案前的兵书染成金黄。
郭嘉半倚在虎皮椅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羽扇骨节;徐庶捧着竹简,眉头紧锁似在推演战局。
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