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城墙，城头破碎的“吴”
字大旗被硝烟熏得漆黑，朱然踩着满地箭镞与残肢，手指死死抠住城垛。
他的锁子甲早已被汗水浸透，右肩处的箭伤还在渗血，染红了半截披风。
“将军！
新军又退了！”
偏将踉跄着撞开挡路的盾牌，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他头盔歪斜，脸上糊满血泥，手中长枪只剩半截枪杆——那断裂处还沾着西凉铁骑的毛。
朱然望向城外如潮水般退去的黑甲军，喉间涌上铁锈味。
这已是新军今日起的第七轮攻势，马亲率的新扬集团军如同鬼魅，每一次冲锋都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嘶鸣。
城墙下堆积的尸体几乎填平了护城河，血水混着泥浆在瓮城里蜿蜒成河。
“传令下去，清点伤兵，修补城防。”
朱然弯腰拾起半块盾牌，盾面凹痕密布，边缘处还嵌着半截折断的长枪。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暗红血沫，“告诉伙房，熬些姜汤，给兄弟们暖暖身子……”
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长空。
远处城墙拐角处，一名东吴士卒被流矢射中咽喉，从三丈高的城头坠落，在满地碎石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朱然浑身一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知道，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
与此同时，新军主营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牛油巨烛将牛皮大帐照得亮如白昼，马斜倚在虎皮椅上，金甲未卸，腰间弯刀还在滴落鲜血。
他随手抛起一枚刻着“朱”
字的铜印，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军师，今日攻城已破东侧瓮城，明日卯时，末将定能将朱然级献于帐前。”
沮授轻抚山羊胡，目光扫过舆图上寿春与合肥的标记：“将军且慢。”
苍老的声音在帐内回荡，“合肥乃寿春羽翼，程普必不敢坐视。
若能引蛇出洞，于半途设伏，既可削弱寿春守备，又能瓦解东吴军心。”
马询问道:“军师的意思是？”
“将军可知‘围魏救赵’？”
沮授突然起身，烛影在他脸上投下森然阴影，“若强攻合肥，程普必龟缩不出。
唯有示弱诱敌，方能钓出这条大鱼。”
他的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寿春至合肥的官道，“待其援军折损，合肥便是囊中之物。”
马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好！
便依先生之计！
明日我便让东吴小儿以为我们力竭！”
他猛然抽出佩剑，剑锋劈开帐外暮色，“待斩了程普狗头，再取朱然项上级！”
三日后拂晓，薄雾笼罩官道。
程普攥着斥候送来的战报，指节因用力而白。
合肥烽火台的狼烟犹在眼前，一旦合肥失守，寿春将成为孤城。
“备马！”
他猛地将披风甩上肩头，“点五千精锐，随我驰援合肥！
殿下大军一到，即刻反攻！”
晨光刺破云层时，伏兵骤起。
马银甲在林间忽隐忽现，西凉铁骑如黑色潮水漫过官道。
程普的东吴军阵脚大乱，箭矢破空声、马嘶人嚎声响彻山谷。
“程普老匹夫！
拿命来！”
马单枪匹马冲入敌阵，虎头湛金枪挑飞三名东吴士卒，枪缨沾满鲜血。
程普奋力抵挡，却见己方旗帜纷纷倒下，士卒被分割成数段，惨叫声回荡在山谷间。
马成功伏击程普派出的援军，五千人马几乎损失殆尽。
随即，马下令剥下东吴将士的铠甲，收拢物资。
翌日，合肥城头，朱然望着远处烟尘中若隐若现的“吴”
字大旗，枯槁的脸上泛起血色，东吴的援军到了，正在攻打新军的后背。
他握紧佩剑，沙哑地喊道：“援军到了！
开城门，里应外合！”
吊桥轰然落下，东吴守军呐喊着冲向敌军。
然而，当两军混合厮杀起来时，朱然才现，所谓的援军竟是戴着缴获东吴头盔的新军！
朱然瞳孔骤缩，未及下令回撤，马的铁骑已如铁钳般合拢。
“朱然，汝中计了！”
马纵马挥枪，枪尖直取咽喉。
朱然举刀格挡，火星四溅。
三个回合后，他的刀势渐乱，马抓住破绽，一枪贯穿他的胸膛。
朱然不甘地瞪大眼睛，鲜血从嘴角溢出。
他望着城头上缓缓升起的西凉军旗，终于明白，这几日的坚守，终究成了敌军诱敌的筹码。
而随着合肥城门洞开，马的率领的新扬集团军如黑色洪流涌入城内……
夜幕再次降临，合肥城在火光中哭泣。
新军的战旗猎猎作响，倒映在护城河猩红的水面上，宛如一幅血色的挽歌。
沮授站在城头，望着远处寿春方向，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