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的策论题是&0t;论选贤任能之道&0t;,柯珩想起父亲生前常说的话:&0t;他日我儿要是做了官,定要造福一方。
&0t;
他蘸饱墨汁,写下第一个字时,苏槿那双含笑的眼眸忽然浮现在眼前。
……
笔走龙蛇间,他仿佛不是在答题,而是在勾勒一个清平世界的蓝图。
最后一日交卷时,夕阳正好斜照在考官案前。
二皇子亲自坐镇,玄色蟒袍衬得他眉目如剑。
柯珩与他对视一瞬,在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看到了难得的赞许。
走出贡院时,春日的暖阳扑面而来。
柯珩眯起眼,看到苏槿倚在柳树下等他,手里还捧着个冒着热气的油纸包
——是城南那家他最爱的桂花糖蒸栗粉糕。
&0t;考得如何?&0t;她笑问。
柯珩接过糕点,指尖不经意相触:&0t;很好!
&0t;
苏槿眼中的笑意比春阳更暖:&0t;那我等着喝……合卺酒。
&0t;
柯珩的耳根突然红了。
长街上,新的柳枝在风中轻扬。
远处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声,空气里浮动着桃李的芬芳。
这满城春色,似乎都在为寒门学子们终于等到的这场公平较量而欢欣。
一月后,贡院外,杏花纷扬如雪。
礼官洪亮的唱名声穿透云霄:&0t;甲辰科会元——柯珩!
&0t;
人群骤然沸腾。
数百双眼睛如探照灯般扫视,那些攥着绣帕的富商女眷、捧着庚帖的官媒婆子,纷纷踮脚张望。
柯珩却不着痕迹地退至槐荫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坠——那是苏槿昨夜随手系上的平安结。
&0t;等明日放榜,做一个新床可好?要大的。
&0t;她趴在他怀里仰着脸问。
这个画面此刻烫得他耳尖红,连榜下捉婿的喧嚷都成了远去的潮声。
柯珩正欲朝木匠家走去,忽听身后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0t;柯会元,我家主子有请。
&0t;
柯珩驻足回,但见一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侍卫躬身行礼,腰间绣春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那侍卫抬手示意,不远处醉仙楼二楼的雕花轩窗半开,大皇子萧景琮正执杯浅笑,玄色蟒纹常服衬得他眉目如画,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
&0t;柯公子。
&0t;另一侧又传来呼唤,却是个着靛蓝劲装的侍卫,抱拳道:&0t;二殿下在听雨轩备了上好的明前龙井。
&0t;
长街之上,两拨人马分立两侧,空气骤然凝滞。
柯珩广袖微振,朝两位侍卫各施一礼:&0t;承蒙二位殿下抬爱,只是在下与张木匠有约在先。
&0t;
他抬手指向不远处挂着鲁班锁招牌的铺子,&0t;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0t;
醉仙楼雅间内,大皇子指尖轻叩青瓷酒盏,琉璃瞳中寒意森然:&0t;好个不识抬举的,去查查,我倒要看看这人什么来历?&0t;
“是。”
案上宣德炉青烟袅袅,在他面上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隔街茶楼里,二皇子萧景珩临窗而立,月白常服上的银竹纹随动作流转。
他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青色背影,忽而轻笑:&0t;他倒是给聪明的,派暗卫去查,务必要比老大的人查的要快。
&0t;
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羊脂玉扳指,&0t;春闱会元必入三甲,看如今父皇对这次春闱的重视,这人必定大有前途,若被老大抢了先,那我不建议毁掉。
&0t;
此时柯珩已推开木匠铺斑驳的木门,身后两道灼人的视线被重重屋宇隔断。
当晚,暮色四合时,二皇子府邸的密室中烛火摇曳。
&0t;殿下,查柯珩的暗桩全断了。
&0t;
黑衣侍卫单膝跪地,额角沁出冷汗,&0t;派去盯梢的七人,都在城外林中被现了尸。
&0t;
萧景珩执棋的手悬在半空,白玉棋子&0t;嗒&0t;地落在星位上。
烛光映着他眉间那道浅疤,显得格外凌厉:&0t;可验过伤口?&0t;
&0t;皆是喉间一点红。
&0t;侍卫喉结滚动,&0t;像是被极细的丝线勒毙。
&0t;
窗外突然传来夜枭啼叫,二皇子指尖一颤,棋盘上星罗密布的黑子突然齐齐裂开细纹。
&0t;传令下去。
&0t;萧景珩突然将满盘棋子拂乱,&0t;让影阁提高警惕,另外柯珩那边不用却查。
&0t;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中传来瓷器碎裂之声。
&0t;好个萧景珩!
&0t;大皇子一脚踹翻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