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整了整衣领，走进面试室。
房间不大，摆着一张长桌，后面坐着三位考官——中间是位五十多岁的严肃男子，左边是戴眼镜的中年妇女，右边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
&0t;姓名？&0t;中年妇女头也不抬地问。
&0t;苏槿。
&0t;
&0t;年龄？&0t;
&0t;十七岁。
&0t;
&0t;文化程度？&0t;
&0t;初中毕业。
&0t;
眼镜妇女终于抬起头，挑剔地打量着她：&0t;为什么没上高中？&0t;
&0t;家里经济困难。
&0t;苏槿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说法。
&0t;有工作经验吗？&0t;
&0t;没有。
&0t;
眼镜妇女摇摇头，在纸上画了个叉。
苏槿的心揪紧了。
&0t;珠算会吗？&0t;年轻姑娘问。
&0t;会一点。
&0t;苏槿硬着头皮回答。
年轻姑娘推过来一个算盘：&0t;567加892，再减345，等于多少？&0t;
苏槿的手指微微抖。
原主的珠算知识早已模糊，她只能凭着直觉拨动算珠。
算了两次，结果都不一样。
&0t;1114。
&0t;一个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0t;1114。
&0t;苏槿脱口而出。
年轻姑娘挑眉，自己拨了一遍算盘，惊讶地点头：&0t;正确。
&0t;
严肃男子第一次开口：&0t;为什么想来华侨商店工作？&0t;
&0t;因为我需要这个机会。
&0t;苏槿直视他的眼睛，&0t;我需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不只是作为一个待嫁的女儿，而是作为一个有能力的人。
&0t;
三位考官交换了一下眼神。
严肃男子从桌下拿出一件衣服——一件做工精致的的确良衬衫，但袖口处有一道明显的撕裂。
&0t;这是昨天刚到货的样品，被不小心扯坏了。
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修补好，就考虑录用你。
&0t;
苏槿接过衬衫，手指轻轻抚过撕裂处。
华侨商店的货物都是进口或特供的高档商品，这件衬衫的布料和做工确实精良。
她的指尖能感受到细腻的棉纱质地，这是当时国内少有的高档面料。
&0t;很抱歉，我不会缝补。
&0t;苏槿抬起头，声音有些颤。
她能感觉到三位考官脸上明显流露出的失望，眼镜女甚至已经伸手要收回衬衫。
但就在这时，苏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纸张：&0t;不过我会设计服饰，这是我的设计图纸，麻烦您看一下。
&0t;
那是几张苏为民用过的作业纸背面，铅笔绘制的线条却异常流畅。
最上面一张是一件改良旗袍的设计图，领口处别出心裁地融入了西式翻领设计，腰间的盘扣排列成蝴蝶形状。
严肃男子接过图纸时眉头紧锁，显然对这种非正式的应聘方式很不满意。
他随手翻了翻，正要开口拒绝，目光却突然在第三张图纸上凝固了。
&0t;这是&0t;他的声音突然变了调。
那张纸上画着一件融合了中山装与西服特点的外套，线条干净利落，细节处标注了精确的尺寸比例。
最令人惊讶的是，图纸右下角还附着一张小样布料的粘贴和详细的工艺说明。
眼镜女凑过来看，镜片后的眼睛渐渐睁大：&0t;这个收腰设计&0t;
年轻姑娘直接惊呼出声：&0t;这比沪市服装厂的新款还时髦！
&0t;
三位考官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严肃男子再次打量苏槿时，目光已经完全变了：&0t;这些真是你画的？&0t;
&0t;每一张都是。
&0t;苏槿指着其中一张，&0t;这件连衣裙的灵感来自苏州园林的窗棂图案，我把传统纹样简化后用在裙摆上。
&0t;
眼镜女突然指着图纸一角：&0t;这个标记是什么意思？&0t;
苏槿看向那个小小的&0t;lc&0t;字母缩写，一阵刺痛划过太阳穴。
这是她在实验室的习惯签名，怎么会
&0t;是我的名字缩写。
&0t;她含糊地回答，随即迅转移话题，&0t;如果贵店需要，我可以现场画一张新的设计图。
&0t;
严肃男子立刻递来纸笔。
苏槿深吸一口气，铅笔在纸上飞快游走。
十分钟后，一件适合秋季穿着的风衣设计图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