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边清点着物资,一边低声抱怨:
“库房里堆积的那批‘沉阴木’,再不想办法处理,都快自行腐朽成烂泥了!
属性阴寒刺骨,与大部分常用符箓的阳和属性相冲,炼制起来成功率低得令人指,这次大比采购清单上也无人问津,真是占着地方还散寒气,晦气!”
“唉,谁说不是呢。
还有早年进的那批‘蚀刻银粉’,稳定性奇差无比,灵力引导稍微剧烈些,刻画稍微复杂点的符纹,十有八九就直接能量崩毁,连带着上好的符纸一起报废,彻底成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玩意儿,砸手里了……”
鹿笙向外走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仿佛只是被门槛绊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然而,在她低垂的眼眸深处,却有一丝极淡的精光一闪而逝。
沉阴木?性属阴寒…或许正可用来调和、平衡她体内因持续修炼《九转罡元体》和吸纳金煞之气而积累的燥烈之火气,助益五行轮转的圆融,甚至…对她进一步凝练、壮大那丝得自“裂金果”
的“金行真水”
,有所裨益?至于那蚀刻银粉的极端不稳定性,在旁人看来是致命的缺陷,但若是以《弈天筹》的精密算力,精确控制其能量输入与爆的临界点,未尝不能化弊为利,制成一些出人意料、威力集中、用于特定场合的一次性符具,或是布置陷阱的绝佳材料……
她面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甚至带着点木然的呆滞,心中却已默默将“沉阴木”
、“蚀刻银粉”
以及这两名执事的容貌特征记下。
或许,待到风头过去,她能寻得一个不起眼的机会,以近乎废品的代价,将这些他人眼中的“垃圾”
,悄然纳入自己的囊中,化为此身道途的资粮。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堆放点的断壁残垣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影子,更添几分荒凉。
石历(鹿笙)回到那间属于自己的、位于最偏僻角落的低矮小屋。
厚重的木门在身后合拢,她看似随意地拍打了几下袍袖上的灰尘,实则指间微不可察的灵光闪动,早已布置在屋内各处的、多层叠加的敛息、隔绝、警示禁制被逐一激活,将这小片空间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她并未立刻投入深层次的修炼,而是缓缓摊开手掌,意念沉凝,同时引动隐匿于指尖的“锐金符种”
与烙印于足底涌泉的“厚土符种”
的一丝气息。
只见其指尖肌肤之下,隐有淡至极点的金芒流转,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微光,她随手向屋内墙角一块废弃的、用来测试强度的黑铁锭上轻轻一划——嗤的一声轻响,铁锭表面赫然出现了一道深达半寸、边缘光滑如镜的切痕!
与此同时,她双足微微下沉,虽未刻意运力,却给人一种稳若山岳、与脚下地面浑然一体、难以撼动分毫的厚重感。
“效果尚可,然金土二气属性迥异,转换衔接之间,仍有微涩之感,联动未能达到圆融无暇、心动即的境地。”
她仔细体悟着方才符种激时,体内能量流转的每一分细微感觉,敏锐地辨识着不同属性符种力量在衔接处产生的、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滞碍与消耗。
《弈天筹》随之在心间无声高运转,依据反馈回来的实时数据,不断微调、优化着不同符种能量激、流转、协同的模型与路径。
窗外,遥远的天际,大比主会场的方向,喧嚣之声犹未平息,反而因为夜幕降临、某些需要光影效果的比试开始而更显热烈,甚至隐隐传来了某位公认的天才弟子势如破竹、连胜三场的震撼消息,引得外界无数弟子议论鼎沸,心驰神往。
鹿笙对此,充耳不闻。
台前的荣耀、呐喊、厮杀与绽放的光芒,是他人的盛宴,是注定要暴露在聚光灯下的博弈。
而她的战场,在这方寸陋室之内,在自己的经脉血肉、五脏六腑、神魂识海之中。
于这无人问津、被遗忘的角落,她正以越常理的耐心、智慧与毅力,如同最顶尖的工匠雕琢绝世宝玉,悄然编织着独属于自己、迥异于世间任何道统的力量之网。
符种初成,虽光华尽敛于内,不显于外,却已暗藏足以令风云变色的潜在峥嵘。
外界大比所带来的喧嚣、混乱与人员流动,正是她这尾深潜于浑浊水底的狡黠之鱼,验证所学、窥探虚实、乃至攫取所需资源的绝佳时机。
执棋者,落子于无声之处,布局于光阴之外。
真正的较量,往往在光影交织、万众瞩目的棋盘之外,便已悄然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