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摆脱星痕阁追踪后,鹿笙并未急于奔赴下一个宏大目标。修为稳固在虚五层,寂灭薪火因融合了“生灭之隙”的平衡真意而更显内敛深邃,体内古碗与黑莲在优化后的“薪火协议层”调控下,暂时维持着脆弱的和平。她需要一段时间,让这些收获真正沉淀,化为己用。同时,她也需要了解外界的风云变幻,尤其是关于“寂灭之眼”和星痕阁后续动向的信息。
她选择的目的地,是一个名为“星尘坊”的小型中立据点。此地远不如“隙前镇”那般龙蛇混杂、声名显赫,它依附于一颗即将步入暮年的红巨星轨道,依托几颗被改造的小行星建成,主要服务于往来于附近几个资源匮乏星域的底层修士和商队,以消息相对灵通、且不易引起大宗门注意而着称。
星槎“破界”悄然潜入红巨星散逸的稀薄星尘带,完美的隐匿状态使其如同宇宙背景中的一粒微尘。鹿笙依旧保持着最高警惕,【尘影符】与【坤元迹敛】的光晕在体表流转不息。她没有直接进入星尘坊,而是先在外围徘徊数日,通过《弈天筹》和布设的《虚空锚点》,仔细扫描着坊市的能量分布、进出航道的流量,以及是否存在异常强大的神识监控。
“环境评估:中低风险。未检测到合体期以上灵力波动。存在常规神识扫描网络,强度一般,可规避。”《弈天筹》给出了相对安全的结论。
确认基本安全后,鹿笙再次进行了伪装。容貌调整为略带风霜、眼神谨慎的中年女修模样,修为压制在化神中期,换上了一件半新不旧、沾染着星际尘埃的灰色法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常年跑单帮、混迹于底层航线的小商人。她甚至在自己的登陆艇外壳上,故意弄出几处不太显眼的“磨损”痕迹。
准备妥当,她驾驭着这艘不起眼的登陆艇,混入几艘运送低阶矿石的货船中间,循着规定的航道,缓缓驶入了星尘坊最大的空港——一个依托于巨大陨石挖掘而成的、灯火通明却略显杂乱的停泊区。
缴纳了一笔微不足道的停泊费后,鹿笙融入坊市的人流。这里的建筑大多粗犷简陋,街道上弥漫着金属、燃料和不明生物体味混合的气息。修士们行色匆匆,修为普遍不高,元婴、化神为主流,偶尔能感受到一两道炼虚初期的气息,也都刻意收敛着。
她的目标很明确——坊市边缘那些不起眼的茶摊、酒肆,以及专门收购“偏远星域特产”的小店铺。这些地方是底层信息交汇的节点,虽然信息质量参差不齐,但往往能听到一些被主流渠道忽略的、或是尚未广泛传播的风声。
她走进一家门脸狭小、招牌歪斜的“老胡茶寮”,里面坐着几个看起来不得志的散修,正低声交谈。鹿笙选了个靠墙的位置,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叶灵茶”,便看似无意地侧耳倾听,神识如同无形的蛛丝,悄然捕捉着空气中的信息碎片。
“听说了吗?北边‘黑陨星带’前段时间出了怪事,好几支勘探队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何止!我有个兄弟在‘万星商会’跑腿,说商会内部都在传,星痕阁好像在一个叫‘寂灭之眼’的地方吃了大亏,折了不少人手,现在正暗中调查呢!”
“寂灭之眼?没听过。不过星痕阁倒霉是好事,那帮伪君子……”
“小声点!不过话说回来,最近往来‘灰烬航道’的商队都说,那边不太平,好像有‘噬’组织的疯狗在活动,劫了好几次货了……”
“还有更邪门的,南边‘遗忘星河’边缘,据说出现了会移动的‘黑影’,吞了好几颗资源星,连点渣都没剩下……”
零碎的信息,如同破碎的拼图,被《弈天筹》迅速记录、归类、分析。鹿笙默默品着劣茶,心中却如同明镜。“寂灭之眼”的情报果然被星痕阁重视了,并且他们似乎遭遇了挫折,这对自己是利好。“噬”组织在“灰烬航道”的活动需要规避。而那个关于“遗忘星河”边缘“黑影”的传闻,则让她心中微微一动,联想到了守墓人提及的“影渊”以及那种吞噬一切的恐怖。
她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过久,数日内,她变换了数个身份和装扮,出入于不同的低阶场所。有时是收购特定草药的采药人,有时是打听航路安全的行商,有时则是售卖几件无关紧要“古物”的摊主。通过看似随意的闲聊和交易,她不仅验证了之前听到的一些信息,还额外获取了一些关于附近星域资源分布、小型势力摩擦、以及近期出现的未知异常现象的情报。
整个过程,她始终保持着“藏智于内”的低调,绝不显露任何超出伪装身份的见识或财力,完美地融入了星尘坊的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