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长春的,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当年南下的时候,他跟大庆的关系就不错,俩人能聊到一块儿去,这些年也一直没断了联系,偶尔还会打电话问问近况,算是老相识了。
这天,于永庆正在春一宾馆的局子里打麻将,手气正顺,兜里的大哥大突然“嗡嗡”响了。
他一手按住牌桌,冲对面几人喊:“别动别动,等会儿,我接个电话!”说着掏出手机,一按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传来个熟悉的声音:“大庆啊!”
大庆一耳朵就听出来了,立马笑了:“哎呦我操,延平啊!
可以啊,我这声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在长春我还能听不出来你的声?”
延平在那头笑“你搁长春呢吧?”
“不在长春我上哪儿去?”大庆往椅背上一靠,“咋的,你有事儿?”
“大庆啊,我到长春了!”延平说。
大庆一听,立马坐直了:“哎呦我操,老铁,你到了?你搁哪儿呢?”
“我刚到酒店,这不放下行李就给你打电话了嘛。”延平答道。
“延平啊,你这来咋不提前打个招呼呢?还开啥酒店,到我这儿住多方便!”大庆说着就问,“你现在住哪个酒店?”
“我在电力宾馆呢。”延平说。
大庆一听,立马皱了眉:“我操,那啥鸡巴地方,那能住人吗?不行不行,你在那儿等着,我一会儿过去找你,我接你换个地方!”
“行,那我等你。”延平应着。
“妥了,你就在酒店门口等我,我马上到!”挂了电话,大庆琢磨了一下,冲屋里喊了一嗓子:“柱子!”
柱子赶紧跑过来:“庆哥,咋的了?”
“你替我打会儿麻将,别鸡巴瞎嘚瑟,稳当点打,听见没?”大庆嘱咐道,又故意逗他,“输了算你的!”
大柱子一听,立马摆手:“那拉倒吧,我可不上!你这玩的是二百五的麻将,我哪能干得起啊?输了我赔不起!”
“我逗你呢,赶紧上,替我盯会儿!”大庆拍了他一下,又喊来梁伟,“梁伟,走,跟我出去一趟。”
俩人出了春一宾馆,上了大庆那台白色的4700,一脚油门就往电力宾馆开。
没一会儿就到了地方,大庆掏出手机给延平打过去:“延平啊,你出来吧,我到门口了。”
“行行行,我马上出去!”
延平挂了电话,没一会儿就从电力宾馆走了出来。
这人看着四十岁上下,个儿不太高——你记住,当年南下那帮人,除了大庆几个高个的,剩下的大多都不高,为啥?长得膀大腰圆、人高马大的,在火车上干“蹬大轮”(扒窃、抢劫)的活儿不方便,容易被注意到。
延平也就一米七不到,但长得挺精神,虽然四十了,瞅着跟三十五六似的,穿的也都是牌子货,肩上还挎个小包。
一看见大庆,他立马迎上来:“大庆!”
“延平!”大庆也赶紧下车,俩人“哐当”一下握了手。
“走,上车!”大庆拍了拍他的肩膀,“咱换个地方住,那破宾馆没法待。”
延平上了车,瞅着车内的装修,忍不住夸道:“大庆,你现在在长春是真站起来了,这车太牛逼了!”
大庆一听,笑着摆手:“跟你比差远了,这他妈算个啥?在你们北京,这车都排不上号吧?”
“别这么唠嗑,在北京这也是牛逼车!”延平赶紧说。
大庆就爱听这话,心里头美滋滋的,一脚油门,带着延平奔着常去的广东菜馆就去了——老兄弟来了,必须得好好安排。
一进广东菜馆的门,老板王红军就瞅见了大庆,立马笑着迎上来:“哎呀,大庆啊,你来啦!”
“军哥,我北京来个哥们儿,今儿个你给安排!”
大庆拍了拍王红军的肩膀,“菜我就不点了,你家啥好、啥硬就上啥,别客气!”
“放心吧大庆,我心里有数!”王红军赶紧应着,“快进屋,我给你们留了最好的包间!”
几人跟着王红军往包间里走,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满桌子的海鲜,龙虾、螃蟹、鲍鱼摆得满满当当,啤的、白的、红的酒也摆了一溜儿,要啥有啥。
大伙儿围着桌子坐下,酒杯一端就喝开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就扯到了七八十年代“蹬大轮”、南下闯江湖的事儿上。
越唠越投机,越唠越亲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一起打拼的日子。
大庆喝得兴起,拍着延平的肩膀说:“铁子,这回你到长春,多待几天!我领你把长春好玩的地方都转遍,咱俩也把这酒喝透了,听见没?不许着急走!”
延平听了,笑着点头:“大庆,我跟你说老铁,我这次来长春,还真就得待几天——我跟你们长春一个哥们儿合伙,在这儿整了个物流公司。”
“啥?整物流?”大庆眼睛一亮,“从哪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