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卢县令面色阴沉,面对着沈羡的咄咄目光,沉默了好一会儿。
“来人,将刘建拿下,打入大牢,详加鞠问,如其切实勾结妖邪,做出大逆不道之事,本官定然向上弹劾,严惩不贷!”
这话既撇清了自己责任,又为刘县丞保留一线渺茫的生机。
沈羡道:“卢县令,如今妖邪当道,我父亲为除妖魔,为此甚至以先天武者的精血画符,你身为道官,学生听闻乃身怀神通,为何不为民斩妖?”
既然有留影玉石,这些说不得都要拿给京中的大佬看,他得让老爹多露脸。
卢县令一下被问住,暗道,竖子,竟是得理不饶人!
方才,他碍于朝廷大义,忌惮兰溪沈氏,这才舍车保帅。
不想这小儿,竟步步紧逼。
卢县令傲然说道:“本官乃是道官,不理世俗,斩妖除邪,自有县中属吏各行其事,又何间与?”
“如今妖邪肆虐县中,县中武力有限,几不能制,卢县令为一方父母官,既通道家术法,为何袖手旁观,坐视百姓嚎哭于野?”沈羡一字一顿问着,冷声道:“既食君之禄,为何不忠君之事?”
这就是他看不惯青羊观和卢县令等人的原因,你要是跑进山林当野人,他还敬一句仙道隐士。
但前者享受香火供奉,沽名钓誉,而后者乃是一方父母官,却尸位素餐,说得过去吗?
无非是前者受间接供奉,没有后者受直接供奉可恨一些。
此刻,裴仁静看向那少年,暗道,这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食君之禄,何不忠君之事?
面对这样的指责,卢县令也不敢怠慢,辩白道:“你也是道家圣贤子弟,熟读道经,难道不知,治大国若烹小鲜,如事事亲力亲为,本官纵是有三头六臂,又如何分得了身?”
“歌舞管弦,分得了身,谈玄论道,分得了身,求仙炼丹,分得了身。”沈羡冷笑一声,斥道:“独独忠君爱民,靖除妖邪,分不得身?!
薛芷画在暗中听着此言,只觉得酣畅淋漓,暗道一声,骂的好!
此言如果传到天后耳中,必然视之为平生知己。
天后在看到庆王幕僚骆世杰写得讨逆文章时,阅览而罢,观其文采优美,言辞犀利,而对一旁的宰相笑说,“此等人才未效力于朝廷,实宰相之过也。”
可见天后之重才、爱才。
卢县令脸色又青又红,恼羞成怒道:“你…你,一派胡言!”
但一时间却被问得说不出话。
而沈斌已是愣怔地看向那少年,暗道,他是没想到,他这个儿子竟是辨才无双?
事实上,世家高门崇尚清谈,以思辨敏捷为上乘。
这也是卢县令刚才三言两语,堵得沈斌说不出话的缘由。
但没有想到,卢县令碰到了沈羡,此刻犹如一个新兵蛋子。
卢县令沉声道:“在其位,谋其政,你一小小的黄口小儿,纵是出身官宦之家,也敢妄言政事?真当本官不能治你的罪吗?”
可以说,这会儿的卢县令已经破防,打算以身份压人。
沈羡道:“知屋漏者在宇下,知政失者在草野,卢大人既言在其位,谋其政,那卢县令在其位,何以不谋其政?”
卢县令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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