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隐忍至此!
“为……为什么……”
完颜麟的声音带着濒死的嘶哑和极致的困惑。
“为什么?”
完颜晟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与恨意,“因为……朕是皇帝!
朕不能有弱点!
更不能……有一个如你这般……野心勃勃、随时可能弑兄夺位的弟弟!
无嗣……反而让朕……安全地活到了今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的完颜宣,“也让你……为朕……‘养’了一个好儿子,不是吗?”
“噗——!”
急怒攻心,加上真相的残酷冲击,完颜麟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鲜血染红了锦被,也染红了他最后一丝生机!
他目眦欲裂,手指颤抖地指向完颜晟,喉咙里出嗬嗬的声响,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眼中的光芒迅黯淡下去,最终……归于一片死寂的灰白。
一代枭雄,金国炎天君完颜麟,在兄长的诛心之言中,带着无尽的屈辱、不甘与震惊,溘然长逝!
“父王——!”
完颜宣扑倒在榻前,出撕心裂肺的悲嚎!
恐惧与茫然瞬间攫住了他!
父亲死了!
这座最大的靠山崩塌了!
而皇帝伯父……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
炎天君薨逝的消息,迅传遍上京。
金国朝野震动!
完颜宣以世子身份,在炎天君旧部的支持下,强忍悲痛,主持丧仪,处理军政,试图稳住局面。
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伯父完颜晟年迈体衰,且无子嗣,自己作为金国皇室唯一的嫡系血脉,继承大统似乎是顺理成章!
然而,这虚假的希望仅仅维持了七日。
第七日,头七祭礼刚过。
一队身着玄甲、面无表情的宫廷禁卫,如同幽灵般闯入灵堂,无视满堂披麻戴孝的宗室勋贵和炎天旧部,径直走到跪在灵前的完颜宣面前。
为的内侍监总管,展开一卷明黄绢帛,声音尖利而冰冷,如同死神的宣告:
“陛下口谕:查,炎天世子完颜宣,身负金狼血脉,然其母茗怀妃,乃大乾罪妃!
其身世不明,混淆天家血脉!
更兼其父完颜麟,拥兵自重,屡有不臣之心!
宣,身为逆子,难辞其咎!
着……即刻赐白绫!
以正国法!
钦此——!”
“轰——!”
灵堂内瞬间炸开了锅!
完颜麟旧部惊怒交加,纷纷拔刀!
宗室勋贵目瞪口呆!
“不!
不可能!
我是父王唯一的儿子!
我是金国世子!
陛下……陛下不能……”
完颜宣如遭五雷轰顶,脸色惨白如纸,失声尖叫!
他猛地看向端坐在主位、面无表情的完颜晟,“伯父!
不……陛下!
我是宣儿啊!
我是您的亲侄儿!
您答应过父王……”
完颜晟缓缓抬起眼皮,浑浊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亲侄儿?朕……何时有过兄弟?又……何来侄儿?”
他挥了挥手,如同拂去一粒尘埃,“执行吧。”
两名魁梧的禁卫如狼似虎般扑上,死死按住挣扎嘶吼的完颜宣!
第三名禁卫面无表情地将一条雪白的绫带,套上了他的脖颈!
“呃……嗬嗬……”
完颜宣双目圆睁,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不甘与……被彻底背叛的绝望!
他死死瞪着完颜晟,喉咙里出嗬嗬的怪响,仿佛在质问,在诅咒!
他挣扎着,目光扫过灵堂上父亲那巨大的棺椁,最终……定格在虚空,失去了所有神采。
世子完颜宣,被生生绞杀在生父的灵堂之上!
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拖走,只留下地上一道刺目的拖痕和满堂死寂!
消息传回炎天王府深处。
茗怀妃独坐妆台前,铜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却依旧绝美的容颜。
她刚刚梳妆完毕,髻高挽,插上了完颜麟当年赠她的那支金凤衔珠步摇。
身上,是当年初入金国时,完颜麟为她置办的那套最华贵的宫装。
“麟郎……宣儿……”
她低声呢喃,指尖轻轻拂过步摇冰凉的珠串,眼中没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