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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叶凌云眼中,这些食物无论色泽、香气还是烹饪手法,都远逊于岭南格物院改良后的美食,甚至比不上临安惜玉阁的精致小点。
他强忍着不适,象征性地动了几筷。
真正令他不适的,是那些如同花蝴蝶般穿梭于席间的艺伎。
她们身着艳丽和服,脸上涂着厚厚的白粉,点着猩红的唇,髻高耸,插满珠翠。
在悠扬却略显单调的三味线伴奏下,她们扭动着腰肢,唱着哀婉的曲调,眼神却如同钩子般,不断瞟向主位上那位年轻、英俊、权势滔天的异邦亲王。
倭国慕强,深入骨髓。
叶凌云的身份、他带来的“平叛”
承诺、尤其是那足以改变倭国格局的“神兵利器”
,让他瞬间成为整个京都最耀眼的存在。
这些艺伎深知,若能攀上这位大人物,哪怕只是一夕之欢,也足以改变她们卑贱的命运,甚至可能一步登天!
很快,几名自恃姿色上乘的艺伎便借着斟酒的机会,如同水蛇般缠了上来。
温软的躯体有意无意地贴近,带着浓烈脂粉香气的呼吸喷在耳畔,娇声软语,极尽挑逗之能事。
“殿下,请尝尝这清酒……”
“殿下,奴家为您跳支舞可好?”
“殿下,您的眼睛真好看……”
……
叶凌云眉头微蹙,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厌恶与不耐。
他并非清心寡欲,家中娇妻婉儿温婉可人。
眼前这些倭国女子,虽刻意逢迎,却难掩举止间的做作与俗媚,与临安惜玉阁那些受过严格训练、气质清雅的名妓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更何况,他心中装着岭南大业,装着妻儿温情,岂会在此等场合、此等人物身上放纵?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几乎要依偎进怀里的艺伎,端起酒杯,对天皇遥遥一敬,巧妙地转移话题:
“陛下,平叛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火器交付、训练士卒、筹措粮饷,皆需时日。
本王希望,陛下能尽快召集忠于皇室的藩主,共商大计。”
天皇正看得津津有味,见叶凌云似乎不近女色,心中微感失望,但也不敢怠慢,连忙应承:
“是是是!
殿下所言极是!
朕明日便下旨,召集近畿忠义之臣!”
叶凌云强忍着席间的脂粉气与食物的寡淡,维持着表面的客套,心中却早已万分嫌弃。
这倭国的腐朽奢靡,让他倍感压抑,只想尽快完成布局,离开此地。
宴席终散,叶凌云以不胜酒力为由,婉拒了天皇留宿宫中的“好意”
,回到下榻的驿馆。
刚踏入庭院,便听到一阵熟悉的、如同闷雷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王爷!
王爷!”
熊大、熊强兄弟俩如同两座移动的铁塔,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激动与……一丝等待夸奖的期待。
他们得知叶凌云亲至倭国,立刻从松平信纲的前线大营快马加鞭赶来复命。
“末将熊大(熊强)!
参见王爷!”
两人单膝跪地,声音洪亮,震得庭院嗡嗡作响。
叶凌云挥退左右,关上房门,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目光如刀,冷冷扫过两人:“起来!”
熊大、熊强不明所以,依言站起,脸上还带着憨厚的笑容:“王爷,您可算来了!
倭国这些小矮子,太不经打!
末将按您吩咐,帮那松平信纲……”
“帮?你们那叫帮?!”
叶凌云猛地打断他,声音低沉却蕴含着雷霆之怒,如同压抑的火山,“本王让你们来倭国,是让你们来帮松平信纲‘一统江山’的吗?!”
他一步上前,手指几乎戳到熊大的鼻尖,厉声质问:“燧枪三段轮射?弹如雨下?打得倭寇哭爹喊娘?很威风是吧?
‘镇岳炮’一炮糜烂数十里?轰得敌酋粉身碎骨?很煞气是吧?
熊强身先士卒,架云梯先登破城?勇冠三军是吧?!”
每一句质问,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熊大、熊强的心上!
两人脸上的笑容僵住,渐渐转为茫然,继而化为不安。
“你们打掉的,不是倭国的抵抗力量!
你们打掉的,是那些能制衡松平信纲的藩主!
是维持倭国分裂的关键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