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守护在阿箬身边的李晏斯,悄然来到叶凌云面前。
他须皆白,眼神深邃如古井,递上一个用普通布帛包裹的、毫不起眼的锦囊。
“王爷,”
李晏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去临安,步步惊心。
此锦囊……收好。
若遇……绝境,万不得已之时,方可打开。
或可……觅得一线生机。”
叶凌云郑重接过锦囊,入手微沉,不知内藏何物。
他深深看了李晏斯一眼,这位神秘莫测的皓天君,此刻眼中流露出的关切与深意,让他心头微动。
“多谢先生!
凌云谨记!”
临安城,长乐宫。
赵如烟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下黑冰台密探的禀报。
“启禀殿下,岳飞将军……已于昨日抵达临安。
然……”
密探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他并未立刻入宫觐见陛下,而是……先去了秦王府。”
“哦?”
赵如烟的动作微微一顿,凤眸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寒光,“秦王府?”
“正是。”
密探低声道,“据暗哨回报,岳飞在府前伫立良久,叩门而入,由老管家叶安迎入府内,盘桓近一个时辰方出。
随后,才随传旨太监前往驿馆安置。”
赵如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似笑非笑:“好一个岳飞!
好一个忠肝义胆的岳飞啊!
心里……终究还是念着他的旧主啊!
到了临安,不先来拜见皇帝,倒先去瞻仰那空壳子王府……这叶凌云在他心中的分量,看来比本宫想象的……还要重得多!”
她缓缓坐起身,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过……再重的分量,也重不过生养他的父母!
他以为去了趟秦王府,就能找回什么?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在本宫为他精心编织的这张网里,他终究……飞不出去!”
她看向侍立一旁的李师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李相,时机差不多了。
安排一下,让岳飞……见见他的父母吧。
本宫倒要看看,这‘孝’字当头,他还能如何挣扎!”
李师宪躬身应道:“老臣遵旨!
即刻安排,定让岳将军……感受到朝廷的‘恩典’与殿下的‘关怀’!”
一丝残忍而志在必得的笑意,在赵如烟绝美的脸庞上缓缓绽开。
她仿佛已经看到,岳飞在亲情与忠义的撕扯中痛苦挣扎,最终不得不向她低头的场景。
叶凌云,你远在岭南,鞭长莫及!
你最重要的臂膀,本宫……收下了!
临安城,一处守卫森严、环境清幽却透着压抑气息的别院。
岳飞在两名面无表情的宫廷侍卫“护送”
下,踏入这座精致的院落。
他的脚步沉重,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知道,这里关押着他的软肋,他的命门!
他的父母!
穿过回廊,来到一间布置雅致的花厅。
厅内,一对年过五旬、衣着整洁却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惶恐与期盼的老人,正局促不安地坐在那里。
正是岳飞的父亲岳和,母亲姚氏!
“爹!
娘——!”
岳飞一眼看到父母,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酸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他膝行几步,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腿,仿佛要将这两年多的思念与愧疚都融入这一抱之中。
“飞儿!
我的飞儿!”
姚氏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儿子布满风霜的脸颊,老泪纵横,“娘……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岳和虽强自镇定,但眼眶也已泛红,他扶起岳飞,声音沙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朝廷……朝廷说你在北境立了大功,要封赏你……还特意接我们来临安……享福……”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苦涩与不安。
他们哪里是来享福?分明是被软禁在此,成了朝廷要挟儿子的筹码!
岳飞心如刀绞!
他看着父母明显苍老了许多的面容,看着他们眼中那强装的镇定与深藏的恐惧,一股滔天的怒火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紧紧握住父母的手,感受着那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