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已去’。”
赵峥指尖轻叩龙榻,哒哒声如催命符,“那爱卿此来,是向朕……求一条生路?”
“不!”
朱剑春双拳猛然砸地,青砖嗡鸣!
他豁然抬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臣为叶家军二十万将士!
为大乾万里北疆!
叩请陛下,给条活路!”
他挺直脊梁,如濒死孤狼出最后的嗥叫:“陛下!
叶凌云封王岭南,必携精锐南下!
敢问,若二十万叶家铁骑尽数离境,北境空门大开!
金国六十万铁骑枕戈待旦!
届时,何人守国门?靠那些吃空饷的府兵?还是勋贵豢养的私兵?!”
他语如连珠炮,字字泣血:“若留军北境,由臣统辖……粮饷何来?!
陛下!”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质问:“叶家军的刀,从不是朝廷的刀!
甲胄、战马、粮秣、抚恤……数十年来,哪一粒米、一片甲,不是出自秦王府库?!
那是皇后娘娘出的钱!
是叶家出的钱!
!
朝廷?可曾拨过一枚铜钱?!
如今老王爷薨逝,二十万叶家军不跟着叶凌云,皇后娘娘定然不出钱,二十万张嘴……拿什么填?!”
他猛地以头抢地,咚然巨响!
“臣受老秦王临终重托,此生唯二愿:保叶家军不散!
护大乾北境无虞!
然……老帅已去,新王南行,两愿皆成泡影!
臣……愧对老帅!
愧对北疆百姓!
臣……万死!”
额头鲜血混着雨水,在金砖上洇开刺目的红。
赵峥眼中幽光暴涨!
猎物……入彀了!
他缓缓起身,龙袍曳地,如毒蛇游至朱剑春身前,俯视着这头濒死的困兽。
声音轻柔如情人低语,却淬满剧毒:“爱卿赤心,天地可鉴。
朕……岂能坐视?”
“即日起,”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帝王的蛊惑,“叶家军更名为‘镇北军’!
享国朝正朔,受万民敬仰!
一应粮饷军需,皆由国库拨付,与禁军同例!
年年足额,绝不拖欠!
而你朱剑春……”
他俯身,气息喷在朱剑春耳畔,如毒蛇吐信,“便是朕亲封的——镇北大将军!
统帅三军,永镇北疆!
青史留名,光宗耀祖!”
朱剑春瞳孔骤缩,呼吸粗重:“当……当真?”
“君无戏言!”
赵峥声音骤冷,杀机毕露,“然……欲戴此冠,必承其重!
欲掌此军,必断其根!”
他直起身,目光如万载玄冰:“叶啸天已死,叶凌云……便是叶家军最后一丝血脉!
此人不除,军心永系叶氏!
你这镇北大将军……不过是个空壳!
唯有叶凌云……死!”
他字字如刀,剖开血淋淋的现实:“叶凌云死!
叶家军……方能彻底斩断旧主之念,成为真正忠于朝廷、忠于朕的国之柱石!
你朱剑春,方能名正言顺,统帅三军,永保北境太平!
此乃……家国之幸!
更是你……毕生功业所系!”
朱剑春浑身剧震!
如遭九天雷殛!
杀叶凌云?!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他的心脏!
朱剑春浑身剧震!
如遭五雷轰顶!
皇帝的话像一把淬毒的匕,精准地刺中了他内心最深处那个被包裹在“大局”
、“忠诚”
之下的、连自己都不愿深想的龌龊念头——除掉叶凌云!
保军,卫边,荣光……所有的理由都无比高大。
可代价,是彻底背叛叶啸天的血脉!
是亲手斩断新王的生路!
是为了保住军队的控制权,向皇帝献上投名状!
他的头颅抵着冰冷的地砖,汗水混合着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滴落在金砖上,留下小小的水渍。
忠诚与背叛,军魂与野心,守护与谋杀……在他胸中激烈冲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碎!
可眼前……是二十万将士嗷嗷待哺的嘴!
是北境千里防线!
是金国虎视眈眈的铁骑!
是皇帝许诺的“镇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