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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峥心中的杀意,如同毒蛇般疯狂滋长。
“亚父,”
赵峥强压下翻腾的恨意,挤出一丝笑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您看,这庆功宴已备好,将士们也辛苦了,不如……先开席?”
叶啸天闻言,缓缓转过头,目光如刀锋般刮过赵峥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开席?皇上,老夫斗胆问一句,这宴……是为谁而设?”
赵峥心头一紧,硬着头皮道:“自然是为亚父您……大败金军,凯旋而归,扬我国威而设!”
“哦?为老夫设宴?”
叶啸天眉毛一挑,声音陡然转冷,“那在城外十里亭……老夫孙儿被这帮人坑骗钱财之事,皇上是觉得……可以就此揭过了?!”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
轰!
刚刚才稍微缓和的气氛瞬间再次降至冰点!
迎接队伍中的周金玉、赵楷、李师宪等人脸色“唰”
地一下惨白如纸!
这老匹夫!
竟然在皇宫大内,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旧事重提!
他这是要把他们往死里逼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皇帝赵峥身上,带着绝望和一丝希冀。
赵峥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当众抽了无数个耳光!
他是一国之君!
金口玉言!
在城外,他明明已经“下旨”
让此事作罢!
可叶啸天……竟敢在皇宫,在庆功宴上,再次难!
这简直是将他的皇权威严踩在脚下反复摩擦!
他双拳在袖中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恨不得立刻掀翻桌子,将这老匹夫碎尸万段!
然而,对上叶啸天那双冰冷、锐利、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赵峥满腔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恐惧。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城……城郊之事……亚父……您……您自行定夺便是……”
“哦?”
叶啸天脸上露出一丝“恍然”
,随即对着赵峥,郑重其事地一拱手,声音洪亮,响彻大殿:“老臣——谨遵圣上口谕!”
“噗——!”
人群中,不知哪位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官员,听到这“谨遵圣上口谕”
六个字,联想到秦王接下来要干的事,竟气得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无耻!
太无耻了!
这简直是杀人诛心!
秦王不仅无视皇命,还要打着“奉旨”
的旗号,对他们进行二次盘剥!
这让他们连最后一点“抗旨不遵”
的道义借口都失去了!
秦王叶啸天,你好狠!
你好毒!
叶啸天不再理会面如死灰的百官和气得浑身抖的皇帝,目光转向自己的女儿,大乾皇后叶芷青。
“芷青啊,”
叶啸天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和“痛心”
,“为父远在边关,鞭长莫及。
听说这两年,临安城里这些‘国之栋梁’们,没少‘关照’你外甥凌云?坑骗了他不少钱财?这事儿……你可有耳闻?”
叶芷青莲步轻移,走到父亲身边,仪态万方,声音清越而平静:“回父亲,女儿身在宫中,却也时刻挂念着凌云这孩子。
他被人坑骗之事……女儿不仅知晓,还特意命人……详加记录。”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百官,红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刺入他们的心脏:
“宁国公府周金玉,伙同三皇子赵楷,以赌坊设局,出千欺诈,累计坑骗世子叶凌云……白银三千万两!”
“大皇子赵泽名下产业惜玉阁,以高价花魁、酒水等手段,诱骗世子挥霍无度,累计坑骗……白银一千二百万两!”
“宰辅李师宪,利用职权之便,以‘孝敬’、‘疏通’等名目,勒索世子……白银一百七十万两!”
“武威侯府,强买强卖世子名下田产、铺面,差价累计……白银四百三十万两!”
“……”
叶芷青的声音清晰、平稳,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在宣读一份再平常不过的账目。
然而,她口中报出的每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