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室内映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压抑和冰冷。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上好宣纸和墨锭的味道。
大乾皇帝赵峥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龙椅上,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送来的密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
那张保养得宜、颇具威严的脸上,此刻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股压抑的怒火在他眼中翻腾,如同即将喷的火山!
“砰——!”
赵峥猛地将那份密报狠狠摔在跪在御案前的皇城司指挥使王承恩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出刺耳的声响!
“废物!
一群废物!”
赵峥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雷霆之怒。
“你们皇城司是干什么吃的?!
嗯?!
朕养你们这么多年,是让你们吃干饭的吗?!
叶凌云!
叶凌云!
!
他装了十几年!
十几年啊!
你们居然没有现一丝端倪?!
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你们都是瞎子!
聋子吗?!”
王承恩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光滑的金砖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密报砸在脸上的痛感远不及皇帝话语中的森然寒意!
冷汗早已浸透了他内里的飞鱼服,黏腻地贴在背上。
“前脚端了老三的赌坊!
搬空了整整十辆马车!
后脚就杀进宁国公府!
逼得周金玉那个老狐狸吐血昏厥!
硬生生刮走了两百万两白银!
外加无数珍宝!
行事手段狠辣果决,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让朕都不得不刮目相看!”
赵峥站起身,在御案后来回踱步,龙靴踩在金砖上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王承恩的心尖上
“你告诉朕!
这是纨绔?!
这是不学无术的废物?!
这是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蠢货?!
啊?!”
王承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凉!
他心中同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深入骨髓的恐惧!
皇城司作为天子耳目,监察百官,无孔不入!
能做到指挥使这个位置,他王承恩的手段和心机绝非等闲!
整个秦王府,尤其是叶凌云这个秦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更是皇城司重点中的重点!
毫不夸张地说,叶凌云从穿开裆裤起,就在皇城司的严密监控之下!
他撅撅屁股,皇城司都知道他要拉什么屎!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看”
了十几年的人,怎么就突然像变了个人?!
如果说他之前的纨绔荒唐都是伪装……那这伪装也太可怕了!
从孩童时期就开始布局?
就懂得韬光养晦?这等心机,这等隐忍……简直恐怖如斯!
细思极恐!
王承恩很清楚皇帝的心思。
叶凌云必须是个废物!
最好是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物!
这样,等秦王叶啸天百年之后,秦王府自然烟消云散,庞大的军权才能顺利收归皇室,皇帝才能高枕无忧。
如果叶凌云是个正常人,甚至展现出一点才能,那他的下场……就会和他的父亲、叔叔们一样——被安排一个“合情合理”
的死法!
皇帝想让秦王死,却又不敢让秦王死!
大乾的边关安宁,离不开秦王这尊定海神针!
秦
王手里的军政大权,皇帝做梦都想收回,但只能等秦王自然老死,再慢慢温水煮青蛙般过渡。
可现在……秦王的孙子,那个被所有人视为废物的叶凌云,居然展现出了如此惊人的手段和心机!
这还了得?!
如果让他成长起来,甚至接手秦王的部分权力……那绝对是皇帝无法容忍的噩梦!
叶凌云能隐藏得如此之深,连皇城司都骗过了,这绝对是皇城司天大的失职!
是王承恩这个指挥使的渎职!
“皇上……臣……臣无能!
臣……罪该万死!”
王
承恩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上,出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