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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能量光柱流转的细微嗡鸣。
良久,卡里姆那带着一丝了然,甚至可以说是……玩味的声音,缓缓响起:
“自我意识……野草……春风吹又生……呵呵。”
他低声笑了笑,那笑声中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位于生命顶端的、俯瞰众生般的漠然与洞悉。
“ao,这并不算多么出乎意料的‘异常’。”
卡里姆的语气平淡,却道出了“代达罗斯之子”
最核心,也最容易被忽略的本质,“你要记住,‘代达罗斯之子’,他们终究不是纯粹的机械造物。
他们的基底,是由人类的受精卵育而来的血肉之躯。”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剥离了“代达罗斯之子”
那钢铁装甲与高效杀戮的外壳,露出了其内里那属于“人类”
的、脆弱的生物学根基。
“即便我们为他们进行了最彻底的基因优化,植入了最先进的生物芯片和脑机接口,用最严苛的机械部件替换了大部分器官,甚至安装了最强大的思想抑制器,最大程度地扼杀其产生独立思维的可能性……”
卡里姆的声音带着一种创造者特有的、混合着骄傲与冷酷的复杂情感,“但他们的大脑,其最核心的处理单元,依旧是那颗属于‘人类’的大脑。”
“而人类的大脑……”
他顿了顿,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的基本法则,“……是宇宙中最复杂、最混沌,也最难以被绝对掌控的造物之一。
情感、意识、自我认知……这些被我们视为‘低效’、‘冗余’的东西,恰恰是这颗大脑在亿万年的进化中,赖以生存和竞争的核心武器。
想要将它们彻底、永久地‘杀灭’,从物理和逻辑层面,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总会有一些……‘残渣’,在最深的潜意识层面,如同幽灵般徘徊。”
ao静静地聆听着,她的数据流飞记录并理解着造物主的这番论述。
这与她纯粹追求“绝对理性”
与“最高效率”
的核心逻辑存在微妙差异,但她无条件接受造物主的智慧。
“所以,”
卡里姆的投影似乎将“目光”
投向了ao呈现的、关于k437挣扎的数据流上,“像k437这样,自我意识如此‘顽强’的个体,虽然罕见,但并非不可理解。
可以看作是……抑制器与原生大脑之间,一场旷日持久的、微观层面的拉锯战。”
他的语气忽然变得轻松了些许,那模糊的面容上,似乎勾起了一丝极淡的、近乎欣赏的弧度。
“不过,你说的这个小家伙……k437,是吗?”
卡里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我倒是觉得……他挺有趣的。”
“有趣?”
ao的数据流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这个词汇,很少出现在造物主对“工具”
的评价中。
“是的,有趣。”
卡里姆肯定道,“在如此严苛的抑制环境下,还能让‘自我’如同野草般反复萌生,这需要何等的……韧性?或者说,是他的原生大脑结构特别?还是他经历了什么,强烈到足以持续冲击抑制器的刺激?”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科学家现新奇实验标本般的好奇。
“销毁他,很容易,就像掐灭一颗火星。”
卡里姆做出了最终决断,语气不容置疑,“但一颗能在湿冷柴堆中反复复燃的火星,其本身,就值得观察。
留下他,ao。”
“可是,总裁阁下,他的不稳定性……”
ao理性地提出潜在风险。
“风险可控即可。”
卡里姆打断了她,“加强对他的监控,记录他每一次‘异常’的数据。
我倒想看看,这颗‘野草’,最终能长到何种程度?是在抑制器下彻底枯萎,还是……能找到一个缝隙,探出头来,看到一丝不一样的风景?”
他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意味。
留下k437,不仅仅是因为“有趣”
,更像是在进行一项关于“意识”
、“控制”
与“可能性”
的……终极实验。
“我明白了,总裁阁下。”
ao不再质疑,“将调整对单位k437的处置方案,转为长期观察与有限度利用。
确保其处于可控范围内,同时记录其所有‘异常’演化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