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没有怒火,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赵无极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脸色沉了下来:“此妖牵动仙魔两道,身份诡异,已成祸乱之源。
我身为仙盟一员,自当问个清楚,以防后患!”
“祸乱之源?”
沈清辞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凭她被追杀,还是凭她险些丧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又落回赵无极身上。
“还是说,在赵长老眼中,弱小,便是原罪?”
这句话,如同一记无声的耳光,扇在了赵无极的脸上,也扇在了所有心怀叵测、以强者姿态审视苏九九的人脸上。
弱小,是原罪吗?
对于信奉“实力为尊”
的修真界而言,这几乎是一个无需言说的潜规则。
但此刻,被沈清辞如此直白地、冰冷地揭开,却让许多人感到一阵莫名的难堪。
赵无极的面皮涨成了猪肝色,他猛地一拍桌子:“强词夺理!
老夫说的是她德不配位!
无功无德,无根无基,凭什么能得剑尊庇护,魔主垂青?这其中若无猫腻,三岁小儿都不信!”
“猫腻?”
沈清辞轻轻重复着这个词,眼底的寒意愈深沉。
他没有再与赵无极辩驳。
他只是伸出手,用那双刚刚端过茶盏的、干净修长的手指,夹起了一只虾饺。
就是苏九九眼巴巴望了半天的那盘。
那盘虾饺本是侍女特意为赵无极送上的,他自己一口未动,此刻,却被沈清辞当着所有人的面,夹走了一只。
这个动作,无异于当众挑衅。
赵无极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灵压不受控制地外放,吹得他身前的杯盘一阵晃动。
然而,沈清辞恍若未觉。
他将那只晶莹剔透、还冒着热气的虾饺,轻轻地、稳稳地放到了苏九九的面前。
苏九九抬起小脑袋,看着眼前这只散着诱人香气的虾饺,愣住了。
她的鼻尖动了动,闻到了虾仁的鲜香,混着一丝淡淡的、属于沈清辞的冷冽气息。
她看到沈清辞收回手,宽大的袖袍垂落,将她小小的身躯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隔绝了所有窥探的视线。
然后,她听到他再次开口。
这一次,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仿佛带着整个昆仑雪山的重量,压向赵无极。
“她凭什么?”
“就凭,我愿意。”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却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加蛮横,更加不容置疑。
我愿意。
所以,她可以。
这便是理由,这便是资格。
“轰!”
整个迎仙楼,彻底炸开了锅。
“狂!
太狂了!”
“这人究竟是谁?竟敢如此对赵无极说话!”
“我愿意……天哪,这简直是把苍河剑派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赵无极“霍”
地站起身,全身衣袍无风自动,一股锐利的剑势冲天而起,直指沈清辞。
“好!
好一个‘你愿意’!
老夫今日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说出这句话!”
眼看一场大战一触即,主位之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仙盟盟主,终于动了。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赵长老,”
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平缓,“迎仙楼的规矩,第一条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赵无极身上的剑势一滞。
迎仙楼,仙盟重地,禁止私斗。
违者,废去修为,逐出仙盟。
这是刻在迎仙楼门口石碑上的第一条铁律。
盟主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老夫今日设宴,是为接风,不是来看戏的。
谁要是觉得这饭菜不合胃口,非要舞刀弄枪助兴,老夫不介意,亲手送他出去。”
他的话不重,却让赵无极额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能感觉到,盟主看似在说规矩,实则是在偏袒。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剑势压了回去,脸色铁青地坐下,重重地冷哼了一声,却再也不敢多言。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苏九九看着眼前的虾饺,又抬头看了看身前那道如山般可靠的背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