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那面本就残破的狐心镜碎片上,又多了一道贯穿镜身的裂痕。
它所有的光华彻底敛去,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破碎的青铜。
塔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我操他祖宗!”
一声怒不可遏的咒骂,打破了这片死寂。
云舟的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他指着那块已经熄灭的镜片,气得浑身抖,“九尾心核?那是什么鬼东西!
这老王八蛋要把九九怎么样?剥皮碎骨?!”
他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一想到那只软乎乎、胆子小小的狐狸要遭受那样的酷刑,一股暴虐的怒火就从他心底直冲天灵盖。
苏-九九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一哆嗦,刚刚从玄天宫主威压下缓过神来的心,又被“剥皮碎骨”
四个字给攥紧了。
她怕得要命,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她不是怕死,从被追杀的第一天起,她就做好了随时会死的准备。
可她怕疼。
更怕的是,自己像一件物品一样,被人为了某个部件而拆解。
那种极致的物化与屈辱,比死亡本身更让她感到恐惧。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沈清辞的衣襟里,温热的布料带着他身上清冷的药草香,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沈清辞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一只手,一下又一下,用一种近乎固执的、平稳的节奏,轻轻拍打着苏九九的后背。
他的掌心很暖,灵力温和地渡入她的体内,安抚着她那惊惧不安的神魂。
他的另一只手,却已经悄然握紧了剑柄。
“不是胡话。”
许久,沈清辞才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其中压抑着一片即将爆的雪暴。
“那就是他的目的。
从一开始,就是。”
他抬眼,看向云舟,那双眸子深不见底,“玄天宫想要的,不是青丘覆灭,而是藏在青丘血脉最深处的……九尾心核。”
云舟的怒火一滞,随即化作了更深的冰冷与惊骇。
“所以……他们不是在追杀,他们是在……狩猎?”
狩猎。
这个词,让苏九九的心狠狠一抽。
是了,猎人追捕猎物,不是为了泄愤,而是为了它身上最珍贵的皮毛、血肉、或是骨骼。
她,苏九九,就是那只被盯上的猎物。
而她身上最珍贵的,就是那个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九尾心核”
。
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与荒谬感,淹没了她。
她一直以为自己背负的是血海深仇,可到头来,在仇人眼中,她甚至都算不上一个“人”
,只是一个行走的、会动的“宝物容器”
。
“那老狗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云舟稍微冷静了些,立刻想到了关键,“难道这破镜子……”
“嗯。”
沈清辞的目光落在那块彻底报废的镜片上,“它不仅能映照过去,也能被其主人感知。
我们触碰它的时候,玄天宫主就已经察觉到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一个用真相作为诱饵,来定位猎物的陷阱。
“岂有此理!”
云舟气得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震落一片灰尘,“这群阴险狡诈的狗东西!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赶紧走!”
“走?”
沈清辞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幽深,他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黑袍长老,“不急。”
“还不急?”
云舟瞪大了眼睛,“那老狗都放话了,肯定很快就会派人来,再不走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清辞抱着苏九九,缓缓站起身,走到了那块破碎的镜片前。
他弯下腰,没有去碰那面已经裂开的镜面,而是用剑鞘的末端,轻轻将镜片翻了过来,让其背面朝上。
那雕刻着九条狐尾的青铜背面,因为刚才的异变,已经变得滚烫,此刻正散着余温。
“你看这里。”
沈清辞的声音很平静。
云舟和苏九九都好奇地凑了过去。
只见在九条狐尾图腾交织的缝隙中,在那片因为年代久远而呈现出斑驳绿锈的区域,有一个极其微小的印记。
那印记不过指甲盖大小,烙印得很深,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就会被当成是铜锈的一部分。
它不是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