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单膝跪地,用一种古老的语言恭敬地汇报着什么。
苏九九听不懂,但她能感觉到,随着阿古达的叙述,那王座上的老者,气息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波动。
汇报完毕,阿古达起身退到一旁。
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许久,那老者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浑浊,苍老,仿佛蒙着一层化不开的薄冰。
可当他的视线投过来时,苏九九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看穿了。
那目光里没有情绪,没有喜怒,只有一片虚无,一片经历了无数纪元沉浮之后的、看透一切的虚无。
“南边来的……剑修,丹师。”
他的声音响起,沙哑、干涩,像是两块浮冰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缓慢。
“为了九窍冰莲?”
云舟心头一凛,上前一步,拱手行礼:“晚辈剑宗云舟,见过前辈。
我等确实为冰莲而来,只为救治同伴,绝无他意。”
“救人……”
族老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落在沈清辞身上,“丹师,冰原的法则,是生死有命。
万物枯荣,皆是天道。
你们为了救一人,便要来取走圣山孕育千年的灵物,这道理,说不通。”
沈清辞神色平静,迎着那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不卑不亢地回道:“医者之道,在于与天争命。
若万事皆顺应天道,人又何必修行,草木又何必求生?”
族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清辞,似乎在品味他话中的意思。
“说得好听。”
他缓缓道,“但每年,都有无数像你们这样的外来者,说着各种各样好听的理由,踏入冰原。
他们拿走了灵药,留下的,却是被激怒的妖兽和被打破的安宁。
你们,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
气氛再次凝滞。
这老者的话,比阿古达更加直接,也更加难以反驳。
他们冰灵族,显然已经受够了外来修士的骚扰。
苏九九趴在沈清辞肩头,急得尾巴毛都快竖起来了。
这老头油盐不进,可怎么办?难道真要打出去?可看这架势,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不够这老头一根手指头碾的。
就在这时,族老的视线,终于从沈清辞和云舟身上移开,落在了沈清辞肩上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身上。
起初,他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带着与阿古达初见时一般的轻视。
一只在冰原上毫无用处的宠物罢了。
然而,仅仅一息之后,他那古井无波的眼神,猛地一凝。
那双浑浊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投入石子的冰湖,瞬间破开,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佝偻的身子,不自觉地坐直了半分。
那股气息……
太淡了,淡得几乎无法察觉,就像是混杂在空气中的一粒微尘。
若非他活得够久,血脉之力已经与这座圣山相连,他根本无法捕捉到。
可一旦捕捉到,那感觉便再也无法忽略。
那不是妖气,不是灵气,而是一种源于血脉最深处的印记。
尊贵,古老,炽热,仿佛是诞生于天地之初的第一缕火焰。
这种气息,与这片冰原的极致严寒格格不入,却又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凌驾于这片严寒之上。
冰灵族的血脉,天生亲近寒冷,排斥炙热。
可面对这股气息,他体内的血脉非但没有排斥,反而产生了一丝……颤栗。
那不是恐惧的颤栗,而是源于远古记忆的、一种混杂着敬畏与亲近的本能悸动。
族老死死地盯着苏九九,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名为“震惊”
的情绪。
他身旁的阿古达等人,也察觉到了族老的异样,一个个面露不解。
族老为何要盯着那只小狐狸看?
苏九九被他看得浑身毛,下意识地就把脑袋往沈清辞的脖子里缩了缩,只留下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尖露在外面,还不安地抖动着。
这老头,眼神好吓人,不会是想把我抓去烤了吃吧?冰原上没什么好吃的,狐狸肉或许是珍馐……她的小脑袋里已经开始上演各种悲惨剧本。
“你……”
族老开口了,声音不再那么干涩,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察的颤抖,“你……从哪里来?”
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