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质。
云舟听得入了神,脸上满是向往。
这等随心所欲、寻道于天地的生活,与他这种自小便在宗门内按部就班修行的弟子相比,无疑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苏九九则在心里嘀咕:孤儿?那岂不是跟我一样?不过我是全族都没了,他好歹还有个师父。
见过的药材比人多?怪不得话这么少,对着草药能聊什么?聊今天阳光好不好,雨水够不够?
她一边腹诽,一边却又忍不住生出一丝同病相怜的亲近感。
原来他也是一个人。
“那……令师尊如今在何处?”
云舟小心翼翼地问。
沈清辞眼中的那点微光黯淡了下去,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师父他……在一次采药时,为护我周全,跌入了魔渊。”
魔渊!
云舟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修真界九死一生的绝地,传闻中连接着魔域,别说一个丹修,就是大乘期的修士进去了,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山洞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苏九九也安静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沈清辞揽着她的手臂,在那一瞬间似乎僵硬了一下。
她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像是在无声地安慰。
沈清辞感觉到怀里的动静,低头看了她一眼,眸光柔和了些许。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挠了挠她毛茸茸的下巴。
“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师父常说,丹道一途,本就是向死而生。
每一株灵草都曾历经风雨,每一颗丹药都需烈火淬炼。
人也一样。”
这番话,听得云舟肃然起敬。
他站起身,对着沈清-辞郑重地行了一礼:“沈丹师心境高远,云舟受教。”
沈清辞没有避开,坦然受了这一礼。
苏九九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什么向死而生,这套说辞听起来好有道理,但她还是觉得,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能躺着绝不站着,能吃饱绝不饿着,这才是狐生真谛。
不过,沈清辞的这番身世,倒是让她心里那点戒备又松懈了几分。
一个无门无派、师父还掉进魔渊的可怜丹修,就算身上有点秘密,又能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呢?总不能是哪个隐世大佬的私生子吧?
她这么想着,又觉得不对。
那股磅礴的生命气息,还有那无上的药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丹修能有的。
他的师父,恐怕也不是个简单的“苦修士”
。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苏九九打了个哈欠,决定继续装睡。
反正天塌下来,有他这个移动暖炉顶着。
洞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小了许多,不再是那种尖利的咆哮,而变成了低沉的呜咽。
“我……也是一直自己一个。”
一个细细的、带着点鼻音的声音,打破了山洞里的沉静。
沈清辞和云舟同时一愣,低头看去。
只见那只一直“熟睡”
的小狐狸,不知何时睁开了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正仰头看着沈清辞。
她小小的脸上,带着一种与她萌软外表不符的、落寞的神情。
“我记事起,就只有自己了,一直在东躲西藏。”
苏九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总有人想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有时候找到一个能睡觉的山洞,都觉得很开心了。”
她说的都是实话。
在觉醒马甲之前,她就是这样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狐狸,为了一个果子能跟山里的猴子打半天架,为了躲避追杀,在冰冷的泥地里一趴就是一整夜。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委屈,鼻尖一酸,眼眶就红了。
云舟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只觉得那些追杀前辈的家伙简直丧心病狂。
前辈如此可爱,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沈清辞的心,则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他想起了第一次在凡人城镇外见到她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小小的、脏兮兮的一团,揣着一块对她而言毫无用处的令牌,却连一个馒头都换不到。
他也想起了在黑风山,她被赤焰狼追得抱紧树干,吓得快要捏碎剑符的样子。
他一直都知道她过得不容易,却从未听她亲口说过。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温柔地,将